一旁的柳大山却拍手称赞。

        “好主意，我看他刚刚痛哭流涕，大概良心也是没有完全坏透，这次咱们找他帮忙也算是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

        三个人，有两人都赞同，傅子墨没法再反对，随即跟着点了点头。

        “既然决定了，便紧着时辰去办。”此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迟早生变。

        柳大山抬头，多看了一眼齐蓁蓁，才提脚走出去。

        齐蓁蓁则在家里找了一圈，把一些防感染的草药找到后才推着傅子墨往村尾矮子刘家里走去。

        矮子刘一家住在一个十分破旧的小院落里，他们一家老母亲一个，矮子刘一个，再加上三个未成婚的妹妹，人口不算少，可房子却极其狭窄，统共也就只有五间茅草屋。

        他们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矮子刘在院子里抱着头躺着，底下连块布头也没有垫，只身穿着碎布烂衣卧倒在地，身上俱是被齐蓁蓁打得青紫一片，不堪入目。

        傅子墨故意弄出了一些动静才引得他的注意。

        见是他们，矮子刘惊讶之余也被吓了一跳。

        “你……你们怎么来了？”不会是刚刚人多没有打够，现在还想再来打他吧？

        看他吓得瑟缩成一团，齐蓁蓁是既好气又好笑，歪着头道：“我们是来找你帮忙的。”言下之意便是在安慰他们真不是来打他的。

        听出她的话外之音，他平静了一会儿，端起破旧木桌上的黄泥杯喝了一口水，稳了稳心神才道：“什么……什么忙？”他不觉得像他这样的人还能帮上他们。

        “其实也没什么。”看他露出怂的神情，齐蓁蓁有些怀疑自已所做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只需要你将之前做下的事情到段掌柜面前汇报一番，然后照常向他要赏银便可。”

        矮子刘听出一身冷汗来：“可是……”他做下的这事已经失败了，而且还在那么多人面前暴露了。

        “可是大家都不相信这事儿是段掌柜在后面出主意。”所以这会儿村子里还挺平静的，大家议论也只是说矮子刘心狠、混帐，为了银子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我不敢去，你别看他好说话，其实心狠着了。”

        矮子刘袖着手，靠在身后的苦楝树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靠着拍马屁跟着段掌柜有一段时日了，他可是知道他远远不如外表表现出来的那么温善。

        逼得急了，他恐怕连杀人之事都干得出来。

        齐蓁蓁眉色一沉，眼眸之中好似蕴含着万千的情绪，嘴角缓缓启开：“你以为你不去找他，他就能放过你？”

        “我……”矮子刘犹豫了。

        他早知段掌柜不是个好人，跟他合作完全就是他们所说的与虎谋皮，可是他缺银子啊，他好不容易看上了邻村的何大丫，想要娶她过门，可无奈彩礼银子没挣够，这才会头脑一热铤而走险做下如此错事。

        他其实早就已经后悔了，但是尽管他已然生出了后悔之心，却也并没有与段掌柜作对的意思。

        他深深的明白，段掌柜那样的人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看他一提到段掌柜就害怕得发抖，比被她殴打的时候还要怂，齐蓁蓁微微一笑有了劝说的方向：

        “我想依着段掌柜的心狠，他恐怕不会放过你。你想要自保，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此事闹大，如此之后，他才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段掌柜想要继续再在杨树村里呆下去的话，他就要预防矮子刘把他做过的事情抖露出来。

        为了让矮子刘闭嘴，他必定会采取手段对付他，毕竟谁也不想留着这样一个大的把柄在别人手中。

        “我……我想想。”齐蓁蓁所说，矮子刘心里很清楚。

        他也算是跟了段掌柜一段日子，在他身边做事，银子没挣着啥，担惊受怕的事情倒是做了不少。

        如果不将他赶出去，可能轮到段掌柜出手的时候，就要换成他被赶出去了。

        他咬咬牙心一横：“我干。”死道友不死贫道，人有时候还是要自私一些才好。

        齐蓁蓁和傅子墨对视一眼，眸中带笑彼此点头。

        “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日就很好。”齐蓁蓁再接再厉。

        时间久了，人心容易生变。

        矮子刘既然答应了，自然不会在时间上与他们杠着了。十分干脆的跟家里人招呼了一声，就要跟着他们出门。

        齐蓁蓁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他的碎布烂衫上，衣着不整，青紫遍布。

        “先上药吧。”齐蓁蓁扔了一瓶药膏给他，让他自已擦，收拾好了才一道出门。

        段掌柜在出了那样的主意后，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定，尤其是在听了他刻意派人在村里听到的消息后，越发坐立难安。

        午后的时光，太阳有些毒辣，他心里怀揣着事，更是坐得不舒服，额头浸出了黄豆般大小的汗珠子。

        “段掌柜。”矮子刘开口倒是挺顺，可在进屋子之前，他在外面足足站了一柱香的时辰才把情绪调整过来。

        “你来得正好，我还想派人去问问你，那事儿到底成了没有？”

        矮子刘亲娘手指断了肯定是真的，村里都已经传扬开了，他关心的是他让矮子刘一头栽到齐蓁蓁头上的罪名成了没。

        “成了。”矮子刘双眼眨也不眨的撒谎。

        “真成了，你可不要骗我。”段掌柜毕竟是个老狐狸，可没有想象中那么好骗。

        “我骗掌柜做什么，实话告诉你……”

        矮子刘抬头不安的看了一眼围墙外面的银杏树，那里的树叶子还没有被风吹起来，显得很有些平静，他心神一紧，突然顿住了话头。

        银杏树叶是他与齐蓁蓁约定的信号。

        一旦看到银杏树叶吹动了，就说明柳大山已经把村里的人喊过来了，他就可以把他们所做的事全都说出来了。

        可眼下他说到了那事，那边却还没有动静，他不由有些措手不及的僵立在当场。

        段掌柜看他平白无故愣在那里，不由循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

        那个方位看过去，只有一棵树叶繁茂，姿态娇柔的银杏树，树叶静止，可知外面连一丝风都没有，他越发觉得热得难受。

        抬手擦了一把汗，见他的双眼还停在那上面，他不由好奇地开口相询：“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