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出了黑袍人话中的意思,时曦立马跳了起来,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既然知道他的身份,难道还想加害我们不成?!”
“花神小姐不要激动嘛,我并没有要加害你们的意思,”这一次,夜风送来的声音并不是那么不咸不淡的了,感觉好像多了一丝丝隐忍的笑意,“只要时控者肯交出时光沙漏,我可以考虑饶你们一命。”
“什么,交出时光沙漏?你做梦!”时曦闻言已经是怒不可遏,恨不得马上冲上去与对方拼个你死我活,幸亏时晨及时制止,方才冷静下来。
“你既然知道时光沙漏,想必也知道它的重要性,所以应该清楚,身为时控者的我是不会轻易把它交给别人的。”时晨说出的这番话,虽然是心平气和的,但却字字如钉落地有声,可以想见他的心意有多么坚决,“如果你执意要取走,那我只好奉陪到底了。”说完,左手时光沙漏再次现出,光芒凝聚成长剑,剑尖直指黑袍人,冷然以对。
“呵呵,既然你如此不识时务,那就不要怪我了。”黑袍人冷冷一笑,旋即展开右臂,掌中光华流转,竟也是一具沙漏现出,这让时晨兄妹二人颇为震惊。
震惊归震惊,时晨马上就看出这并不是一具具有实体的沙漏,而只是虚幻的光影,但奇怪的是这个虚幻的沙漏光影却有着不亚于时晨手中真实沙漏的力量,这一点令时晨大为惊骇,忙抬手示意妹妹不要轻举妄动。此人看来实力不俗,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夜风裹狭着早衰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给楼顶上僵持的两人间又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枯叶落地的声音仿佛惊醒了沉睡中的雄狮,时晨横在身侧的长剑突然精芒大放,让人无法直视。时晨趁机快速进攻,举剑便向黑袍人面门刺来,看样子,是想速战速决。
再看黑袍人,却是毫无惊慌失措之态,只缓缓抬高手中的沙漏,在时晨逼至身前的刹那,凭空消失在原地。
“瞬间移动!”时晨心内大惊,险些因为收不住力而从楼上坠下,“没有时光沙漏的人怎么能修习‘时控之法’?!”勉强稳住身形,时晨心神全面戒备,提防着随时可能降临的灾祸。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时晨就感受到了从背后传来的危险气息,急忙侧身闪避,躲过了捅向自己背心的一刀。
见时晨躲过自己的攻击,黑袍人不怒反笑:“哈哈,时控者果真名不虚传呐!”说完,长刀再次向时晨心口刺来。
“呵呵,哪里哪里,比起你来我还是略逊一筹啊。没有时光沙漏竟也能将时控之法修习得如此精深,真是佩服啊!”时晨一边说,一边提剑格挡向心口刺来的长刀,并祭出了时光沙漏,运起时空定格之术。
“时控之法”,顾名思义便是“时间控制之法”。修习者需要摒弃自身之感受,全身心投入自然万物之中,感受随着时间流逝万物所产生的变化,并进一步地感万物之所感,思万物之所思。从而了解时间的运行法则,熟悉并加以利用。修习所得甚高者,便可以做到对时间的控制——暂停、减慢、甚至逆转。
但是,要做到与万物融为一体谈何容易!且不说自身的问题,单是自然万物是否肯接纳你就是一个难以逾越的坎儿。所以,历任的时控者——也就是“时控之法”修习成果最高的人,都需要用由历经千年时光的灵物所制成的“时光沙漏”作为一个通道来加强自己与万物的联系,如此,才能更好得承担自己的职责。
一瞬间,方圆百米之内所有事物都进入了静止的状态,包括正挥刀攻击时晨的黑袍人。
确定黑袍人已经不会攻击自己之后,时晨跌坐在了地上,喘息着慢慢调整自己的状态。这次时空定格的范围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所以能够维持多长时间是说不准的事。此法看似简单,实则需要消耗施法者大量的精神力,以前时晨施展此法的范围都不超过半径五十米,持续时间大约一分钟左右,这次猛然将范围翻倍,这持续时间可就不是减半那么简单了。就连自己的父亲时铭,修习此法千年,也只是能将全部时间定格一分钟而已。
“呵呵,很可惜,时空定格对我作用不大。”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时晨一跳,抬头看向四周,明明一切还是处于定格状态的呀,就算是处在这个范围之外的人,一旦进入,也是会被立刻定格住才对,怎么可能还可以说话呢!
“不要忘了,时空定格也是有时间限制的。你定格时间,那我加快时间不就好了?”这次,时晨终于辨清声音的出处了,不是别人,正是眼前的黑袍人。
此时,只见黑袍人一直掌握在右手的虚体沙漏光华流转,人也随之慢慢活动了起来,时晨的时空定格竟这样轻易的就被破解了。
时晨心中说不出的惊骇,等到黑袍人挥刀逼至近前才想起闪避,却已经要来不及了。多亏了时曦眼疾手快,甩出一根花藤将哥哥拉离了黑袍人的攻击范围,时晨才得以保命。
眼见黑袍人再次攻来,时晨终于反应过来,运出了小范围的时间定格,拉着妹妹离开了学校。
——
“笃笃”的敲门声拉回了时晨的思绪,时曦的笑脸出现在了门口:“哥,你醒了?没什么事吧?”
“没事。”时晨闻言脸色一黯,摇了摇头,“只是没有想到会遇到如此厉害的对手,而且还一点不知道他的底细。”
“哎呀,没事啦,这种事慢慢调查就可以啦。”时曦走过来拍了拍时晨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时曦知道哥哥的自尊心很强,这次遇到这样的事对于他的打击是很大的,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但这个时候任何的鼓励都会显得苍白无力,倒是适时的陪伴要来得有意义得多。毕竟很多事情还是要依靠自己,别人帮不了任何忙。
“不过这次倒真的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可能我就回不来了。”时晨耸了耸肩,苦笑道。
“那是!”时曦闻言得意洋洋,“谁叫你平时那么小看我的,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时晨看妹妹那副样子不禁有些好笑,这家伙,随便夸两句尾巴就翘到天上了,“不过比起我来……还差得远呢!”
“吼,哪有这样的!”时曦生气地嚷道,“哥哥你就会欺负我,小心我等会去告诉爸爸!”说着,在时晨的身上一阵“拳打脚踢”。
“饶命啊!”时晨抵挡着妹妹的拳头,突然意识到重点是什么,便抓住了时曦的手腕,“等一下,你说爸爸回来了?”
“嗯,是啊,”时曦也停下了动作,“而且我也已经说了昨晚的事,不过好像爸爸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正在伤脑筋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跟他一起讨论看看吧。”时晨说着,立即掀被下床,向楼下而去。如此得迫不及待,只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那个人的底细。
来到楼下,时晨急切地奔到了时铭身前:“爸爸,”停顿了一下,现出了些许犹豫,再开口时,声音里带上了愧疚,“对不起,我没有办法阻止他,而且我完全不知道此人的来历。”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时铭就教育时晨必须努力承担好身为时控者的责任,不管遇到什么状况都要从容应对,不能有任何的慌乱和窘迫。而时晨知道,他这两晚的表现是怎样都达不到标准的,实在是愧对父亲的教诲。
“没关系,具体的情形我已经听小曦说过了,这并不是你的责任。”时铭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女儿已经跟他说了详细的经过,在第一次碰到这么棘手事情的情况下,时晨已经做得很好了,“现在最需要担心的,是你的安全问题,既然对方能将时控之法修习得如此精深,可见他的目标应该是你才对,所以你这段时间一定要格外小心呐。”
“嗯,我会的。”时晨点头,但随即又道,“不过也不能因为顾虑我的安全就什么事都不做啊。小曦,你的感知力比我要好,从远距离上你看出什么了吗?”
为了更好得存活,植物的感知力其实并不比动物差上多少,而统领百花的花神则更是能将这种分散的力量化零为整供自己使用,所以靠感知来探寻一个人的内在,对于时曦来说应该是不在话下的。
不过显然她这次也没有获得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所以只能苦恼地摇头:“虽然可以看出那人应该只是一个普通人没错,但是他把自己掩藏得太好了,就连气息都是若有似无的,我根本感觉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没关系,”时铭安慰儿女道,显然觉得这应该不会是什么大问题,“‘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就好,爸爸我也会帮你们的。”
见父亲是这样的态度,无疑让时晨和时曦吃下了一颗定心丸,知道只要有他在,就一定可以得到解决。可时铭虽然表面上装作轻松,心底却有了隐隐的预感,这次的事情,恐怕是不能善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