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夫,我们的小公主多可爱漂亮,我又怎么会失望。只要我和你的孩子,儿女我一样喜欢,怎会是一场欢喜一场空?”刘彻衷心的话,安慰着卫子夫的心。
卫子夫舒心的笑了:“陛下喜欢就好。”
刘彻一手抱着刘妍,一手将卫子夫揽在怀里说:“公主多好,公主长大了像平阳公主一样。再有子夫你的柔美,我的机敏聪慧,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卫子夫看得出来,刘彻一直抱着刘妍不放,看着刘彻看着刘妍的眼神,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
“对了,子夫,方才中秋晚宴上,皇祖母亲自开口,封你为夫人了。”刘彻高兴的说。
卫子夫听了这个好消息,向刘彻谢道:“子夫谢陛下隆恩。”
“子夫,你看,我们的小公主眼睛大大的,多有灵气,将来必会是我大汉最美的公主。”刘彻和卫子夫一同看着怀里的刘妍,那股第一次做父亲的新鲜感,让刘彻的笑容越来越多。
“陛下可有想过,给小公主起个什么名字?”卫子夫向刘彻问道。
刘彻这才想起,原来卫子夫还不知道已经给刘妍取过名的事情:“方才在晚宴时,皇祖母已经给我们的小公主取名为妍,取其美丽大方之意。我还将我们的女儿封为长公主,封号卫长公主。”
“卫长公主?”卫子夫轻轻推敲着卫长公主这个封号。
“她不仅是我和你的第一个女儿,也是我大汉的长公主。于我而言,她是上天赐予我最珍贵,最美丽的礼物。”刘彻有感而发。
卫子夫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她深爱着刘彻,那位高高在上的大汉天子,却不得不因此要接受这后宫的潜规则。
刘妍的到来,刘彻到昭阳殿的次数越来越勤,为了能抱抱刘妍,几乎是每天必定会到昭阳殿。
然而陈娇却被窦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屡屡催生,伴着深秋的桂花飘香,陈娇走在桂花零落的路上,身后的侍女,没有一人上前去打扰陈娇。
唯独只有馆陶大长公主一人,敢在任何时候拉回陈娇的思绪:“拜见皇后陛下。”
陈娇回身看到馆陶大长公主,赶忙去扶起:“阿母,何需跟女儿如此多礼。”
陈娇的脸色不是很好,馆陶大长公主看了,甚是心疼:“娇儿的脸色,怎么变得如此憔悴了。即使陛下少去椒房殿,娇儿也要多加打扮,才能赏心悦目。”
“为何会这样,阿母心里应该清楚。女为悦已者容,陛下每日都在昭阳殿,这椒房殿早就已经形同冷宫了。”陈娇无奈的自嘲道。
馆陶大长公主拉着陈娇紧张兮兮的说:“娇儿啊,不如,让阿母给你出个主意?”
陈娇左右看了看身边的侍女:“你们都退下。”
“诺。”
馆陶大长公主与陈娇边走边说:“卫长公主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无论是公主还是皇子,陛下喜欢那都是必然的。你身为皇后,陛下的孩子,都是要称你一声母后的。你这个做母后的,最近也多去昭阳殿与卫长公主亲近亲近,学学怎么与孩子相处,等卫长公主与你熟悉了,你再请皇太后做主,将卫长公主养在你自己身边。”
陈娇有些不理解,为什么馆陶大长公主会让自己去有意向卫子夫示好,还要让自己与卫子夫的孩子亲近:“阿母要我去与昭阳殿那边亲近?如何卫夫人生了公主,陛下宠她,太后喜欢她,一向疼我的皇祖母也帮她,现在,就连阿母也要我去向卫夫人妥协?”
“你在宫里这么些年,怎么就不知道长长心,我哪里是要你去迎合卫夫人,你的目的,是要将卫长公主抢来自己身边,亲自抚养长大。你没有自己的孩子,就养一个孩子,即使是个公主,也好与你有个伴儿,陛下自然也会因为孩子的缘故,多去椒房殿走动。再者说,卫长公主还小,还不记事儿,将来与你这个母后亲近,那卫夫人心里可就要难受了,这不正是你想要看到的吗?”馆陶大长公主解释道。
陈娇其实是个没有什么主见的人,自从当上皇后以后,事事都会听取馆陶大长公主的意见。陈娇现在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能不甘愿的点了点头。
馆陶大长公主知道,要让陈娇放下身架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在从前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陈娇能点头,想来也是极不容易的:“娇儿,有一句话,叫欲擒故纵,你的付出,会有回报的。”
陈娇走在回椒房殿的路上,只是走着,也不说话。馆陶大长公主跟在陈娇身后,担心陈娇还做出什么傻事来:“娇儿,我知道你皇祖母催你也赶紧生下皇子,可阿母明白,其实你心理,比谁都急。”
“阿母,别跟着我,让我自己走走。”陈娇边走边说,心里却在滴血。
入冬后,刘彻染了风寒。皇太后将妍带到长乐宫长秋殿亲自照顾,卫子夫这才能够抽空去照顾刘彻。
温室殿里,卫子夫正在喂刘彻喝汤药,内待进来禀报:“陛下,陈夫人(卫少儿:卫子夫二姊,因刘彻赐婚嫁与詹事陈掌,故称陈夫人)带着公子已经到了。”
刘彻点了点头说:“宣。”
内待离开后,卫子夫问道:“二姊怎么来了?”
“我看你有段时间没见家人了,卫青忙于公事,无暇来与你相聚,我便召了陈夫人入宫与你相聚。”刘彻笑着说。
卫子夫心里甚是觉得温暖:“陛下如何知道妾身思念亲人?”
“你眉间悄悄爬上了一丝愁绪,身为夫君,我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况且那日你提及,许久没有与亲人相聚,我便知道你是思念亲人了。”刘彻知道,在卫子夫心里,亲人是最重要的。
没想到自己无意间提起的一句话,刘彻也这样记在心里:“妾身的话,陛下竟然这般放在心里,还为妾身做了这么多。”
“只要你高兴就好。”刘彻嘴角笑出一个温暖的弧度。
卫少儿抱着自己一岁多的儿子走入殿中向刘彻和卫子夫行礼:“臣妾卫少儿拜见陛下,陛下千秋万岁,拜见卫夫人,卫夫人长乐未央。”
“免礼”
“谢陛下”卫少儿抱着儿子走到卫子夫身边,怀中的孩子极其不安分,闹着要往刘彻的床榻上去。
刘妍还太小,刘彻也难得与孩子一起玩,便伸了手说:“就让他在我的床榻上陪我玩会儿。”
卫子夫放下手中的药碗,将卫子夫怀里的孩子抱给了刘彻。刘彻抱过沉甸甸的孩子,不禁说道:“比妍儿重多了,长得多好。”
毕竟孩子还小,尚未明白什么尊卑礼节,只在刘彻的怀里与刘彻疯玩儿。卫少儿还担心儿子会冲撞了刘彻,卫子夫看着刘彻开心的样子倒是觉得好笑。
刘彻与卫少儿的儿子玩儿得很疯,没多久便出了一身的汗,浑身发热的刘彻只觉得通体舒畅,寒气尽散,已是病意全无。
“与小公子玩儿了这么久,浑身发热,我觉得这风寒像是好了。看来陈夫人的儿子是我的福将,他一来,我的风寒就好了。”刘彻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卫子夫笑言:“看来这孩子是与陛下有缘,可得让青儿好好栽培。”
“对了,小公子可有取名?叫什么?”刘彻向卫少儿问道。
卫少儿颔首答道:“回陛下,还未取过名。”
“他为我去了病气,就叫他去病,如何?”刘彻高兴的随口说道。
卫少儿高兴的谢道:“他竟有这般福气,能得陛下亲自赐名,臣妾谢陛下隆恩。”
“那小公子就叫陈去病了。”卫子夫的话刚出口,卫少儿就反驳道:“不,卫夫人错了,他不叫陈去病,他父亲姓霍,他叫霍去病。”
卫子夫顿时语塞,不知道该说着什么好,毕竟姊妹之间,有些话,当着刘彻始终是不好开口的。
卫少儿随卫子夫回了昭阳殿,卫子夫向卫少儿问道:“阿姊,为何让去病随霍仲孺姓霍?”
“那个人是去病的生父,自然是要随他姓霍的。纵是我再恨他,这也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卫少儿言语间的样子,倒像是一切都释然了。
卫子夫笑道:“好在二姊夫待你很好,也甚是喜欢去病,今后你们一家会很幸福的,即使去病姓,也一样。”
卫少儿对卫子夫感谢道:“子夫,谢谢你。因为你入宫侍奉陛下,陛下一心喜欢你,才会爱屋及乌,恩泽卫家。否则,我当年与夫君私通,以我卑贱的身份,定不会有今天好日子。”
“只要阿姊一家幸福,子夫便高兴了。”卫子夫衷心的说。
一年之后,武帝建元六年,窦太皇太后寿终正寝,与文帝合葬霸陵,窦家在朝中的势力渐渐消失。正因如此,窦太主的势力也大不如从前,皇后陈娇失去了最大的靠山。
卫子夫和刘彻正在清凉殿扶着刘妍学习走路,卫少儿的儿子霍去病也牵着刘妍的手。此时内待进来通传:“陛下,韩大夫求见陛下。”
刘彻点了点头道:“宣。”
不多时韩焉便走进殿内,向刘彻和卫子夫行礼道:“臣韩焉拜见陛下,陛下千秋万岁,拜见卫夫人。”
“免礼。”
“臣有件事要向陛下禀报。”韩焉说着便看了卫子夫一眼,示意刘彻支开旁人。
卫子夫会意,主动向刘彻说道:“陛下,妾身与阿姊也许久不见了。陛下既是与韩大夫有要事,妾身与阿姊便先行告退。”
刘彻点了点头,卫少儿从刘彻怀中抱回霍去病随卫子夫一同离开了温室殿。
韩焉见卫子夫离开了才开口向刘彻禀报:“臣发现了一件事,不知该不该禀告陛下。思来想去,还是以为禀告陛下为上。”
“何事?”刘彻问道。
“臣在民间,发现了一件奇事。有位金氏农妇,身世离奇,据臣查过之后,竟发现那金氏农妇居然是,是”韩焉说到此处犹豫着。
刘彻顿时十分好奇:“是什么人?”
韩焉继续说道:“竟是皇太后的女儿。”
“母后的女儿?莫非是父皇的沧海遗珠?”刘彻惊讶的问道。
“非也,金氏农妇的父亲叫金王孙,金氏农妇是当年皇太后入宫之前与金王孙所生的女儿。由此说来,金氏农妇是陛下同母异父的阿姊,皇太后的新生女儿。”韩焉不知道刘彻会做如何反映。
刘彻先是一阵震惊,继而开怀大笑:“韩焉啊韩焉,你既是知道了,又为何不早说?三日之后,你带我去找那金氏农妇。”
“诺”韩焉高兴道。
刘彻到长秋殿向皇太后请安的时候,支开了殿内的宫人,与皇太后对立而坐:“母后,有件事情,儿臣想问母后,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彻儿,你我是母子,有什么事是不能问的。你想问什么,尽量问。”皇太后说道。
“韩焉找到一个金氏农妇,说是母后入宫前生的女儿,不知是否真的此事。”刘彻如实问道。
如今窦太皇太后已经不在,自己的事情,即便是让刘彻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孤当年入宫之前,嫁过一个叫金王孙的人,生下女儿金俗。之后因为要入宫,无奈之下,便抛夫弃女,才入了宫。”
刘彻边点头边说:“那如此说来,韩焉说的是真的。”
“确有此事不假,但未见过那金氏农妇之前,孤也不敢认定,韩焉找到的金氏农妇就是孤当年抛弃的女儿。”皇太后此时仍然理智。
刘彻笑道:“母后放心,儿臣一定去找回母后的女儿,带回宫来与母后相认,对母后尽孝。”
刘彻在昭阳殿逗弄刘妍,刘妍在刘彻怀里笑得高兴。刘彻高兴的说:“我们妍儿真是能给我带来好运。”
“陛下今日怎么如此高兴?可是有什么好事?”卫子夫向刘彻问道。
刘彻说道:“太皇太后薨逝,我虽伤心,可因此我终于可以独掌韩中大权。还有,韩焉在民间找到了母后的女儿,我的阿姊。”
“太后的女儿,陛下的三个皇姊只有平阳公主在长安,南宫公主和隆虑公主都在各自夫家的封地,又岂要韩大夫去找?”卫子夫不解的问道。
刘彻解释道:“我说的,不是我的三位皇姊,是母后的另外一个女儿。那是母后在入宫之前所生的女儿,是我同母异父的大姊。”
“皇太后在入宫之前还嫁过人?”卫子夫诧异的问道。
刘彻点了点头,卫子夫看刘彻高兴的样子,莞尔一笑。
刘彻是个重亲情的人,由韩焉带路,到了长陵的一个小集市里,车马径直到了家门口:“韩焉,大姊如何住的如此偏僻?”
“已经到了,陛下随臣这边走。”韩焉毕恭毕敬的说。
刘彻随着韩焉走到一处简陋的农舍,韩焉前去敲门,一个农妇开了门:“尊驾是何人?”
刘彻让手下进去请金氏,不料其家人惊惶失措,金氏更是吓得躲了起来。手下人便搀扶碰上金氏出来参拜刘彻,刘彻一下马车就说:“大姊,为何藏得那么深?”
“民妇不知道所犯何事,还望大人明查。”金氏慌张的说。
韩焉在一旁说:“这位是当今陛下,还不参拜陛下?”
“民妇金氏拜见陛下,陛下千秋万岁。”金氏向刘彻参拜道。
刘彻请金氏上了马车,到了长乐宫。皇太后在长秋殿内等候,心中十分期盼着女儿的到来。
刘彻带着金氏到长秋殿,一同拜见皇太后:“拜见母后,母后长生无极。”
皇太后禀退了殿里的宫人,走到金氏跟前捧着金氏的脸,那张面孔,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你就是我的女儿,金俗?”
“民妇从来不敢妄想,自己竟是当今太后的女儿。”金俗看着皇太后说。
皇太后与金俗相认了,刘彻让宫人备了酒,举起一杯酒祝贺皇太后与金俗:“母后与大姊失散多年,今日终于重逢,祝母后与大姊寿比南山。”
“彻儿,你大姊在民间受了多年的苦,如今总算是找到了我这亲母,我想接俗儿回长安,能时常进宫来陪我。”皇太后对刘彻说道。
刘彻高兴的说:“那就赐一千万贯钱,三百名奴婢,一百顷公田,现赐宅第,封大姊为修成君,及汤沐邑。”
皇太后高兴的点头:“真是让彻儿破费了。”
“方才在马车上才知道,大姊还有一儿一女,此次也随我和一同回宫。儿子徐广煜便是修成子仲,女儿将来我许配个宗室之子,也是一生尊贵。”刘彻安排得周到。
“民妇谢陛下隆恩。”金俗向刘彻谢道。
宫人进来禀报:“太后,陛下,卫夫人到。”
“宣。”刘彻挥手道。
卫子夫款款走入殿中,身后的乳母抱着几个月大的刘妍。卫子夫向皇太后和刘彻行礼:“妾身拜见太后,太后长生无极,拜见陛下,陛下千秋万岁。”
“免礼”
刘彻迫不及待的向金俗介绍:“大姊,这是卫夫人,乳母抱的是我唯一的女儿,卫长公主。”
金俗按礼向卫子夫行礼:“民妇拜见卫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