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卫府小住
八岁的刘妍从主父偃身边走过，主父偃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刘妍。刘妍虽然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可却让人觉得很的气势。这副小模样，简直就是刘彻的翻版，只是相较之下，更多了份女子的阴柔。
主父偃心道‘原来这就是一出生就被刘彻封为长公主的卫长公主。”
直到不见了刘妍小小的身影，刘彻才对主父偃玩笑道：“主父偃，朕的公主那么漂亮，让你见了都魂不守舍？”
刘妍走到卫青身边，拉了拉卫青的衣袖：“舅舅，我随你一起，坐你的马车去你府上小住几日吧！”
卫青惊讶的问道：“公主要到臣府上小住？”
“舅舅放心，方才父皇已经允准了，还给了我出宫的令牌。至于我的随身之物，我让人去长亭殿拿了送去就是了。”刘妍娇俏道。
卫青与刘妍坐上了马车，刘妍向马车下的宫人吩咐：“你去一趟长亭殿，让王念收拾好本公主的衣物和随身之物，与如意一起带到卫将军府上。”
“诺。”
马车里，卫青很是疑惑，不知道刘妍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公主为何会突然想到要去臣府上小住？”
“舅舅，这马车里只有你我二人，又没有外人，就不必再以君臣相称了。还是老如同以前一样，舅舅唤我妍儿。想来妍儿都有大半年没见舅舅了，倒是分外想念舅舅，舅舅就不想妍儿。”刘妍看似可人儿的样子让卫青觉得，此事肯定没有刘妍说的那么简单。
卫青也露出的笑容：“舅舅怎么会不想妍儿，舅舅府上，妍儿喜欢住多久就住多久。只是舅舅府上不比宫里，一切从简，要委屈妍儿了。”
“在妍儿看来，舅舅府上可比宫里好多了，没有那么多规矩，也不用整天都提心吊胆的。”刘妍的一句提心吊胆，让卫青明白了刘妍的用意。
原来刘妍只是想出宫去散散心，在宫里时时要防着别人的明枪暗箭，对于一个大人来说都十分辛苦，况且刘妍再聪明也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而已。
“妍儿有陛下和皇后的疼爱，在宫里怎么会过得提心吊胆？是你心思太多，将别人都当作坏人了吧！”卫青的玩笑话，刘妍倒是当了真。
刘妍无奈的笑言：“父皇母后的疼爱？母后现在生了弟弟，父皇母后所有的疼爱，都给了他了，我又算什么？我做得再好，也只是一个公主罢了。”
突然马车就停了下来，卫青掀开帘子向马车外的奴仆问道：“怎么马车停了？”
“将军，对面是平阳公主的马车。”奴仆一脸为难的样子说。
卫青毫不犹豫的说：“平阳公主是皇室宗亲，我只是臣下，自然是让平阳公主的马车先行。”
“诺。”
其实卫青心里清楚，自己的马车里坐着刘妍。而刘妍身为长公主，爵位自然是要比平阳公主要尊贵的。只是，以卫青谦逊的性格，从来就不是那种会为了这种小事而计较的人。
平阳公主掀开帘子向卫青点头示意：“多谢卫将军。”
卫青对平阳公主的态度很是恭敬，却失去了那种亲切感，多了几分生疏：“都是臣应当做的，请平阳公主先行。”
卫青对平阳公主那份有意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让平阳公主顿时觉得卫青离自己这么近，却又那么远，这种失落、陌生、心酸的感觉，平阳公主还是生平第一次。
平阳公主微微勾了勾嘴角，放下帘子，唏嘘不已‘是因为我嫁给了汝阴侯，你才这样有意疏远我吗？还是，只是为了避嫌。”
卫青也放下帘子坐在马车里，却是一路上再也没有与刘妍说一句话。
刘妍在卫青府里的日子倒也是自在，刘妍只知道，卫青的府里，大多种着各种兰花，这春日里正是兰花盛开的好时候。
傍晚时分，王念才带着如意拿来了刘妍的衣物和一些随身之物，如意正在帮刘妍收拾着，王念却说：“有如意在公主身边伺候，奴婢便先行回宫了。”
回宫？王念已经是刘妍的侍女，不想着跟在刘妍身边，倒是想着回宫？
刘妍估摸着，王念大概是还不肯死心吧！拼命想要留在长亭殿做刘妍的侍女，只是想要留在宫里，等一个机会，鱼跃龙门。
“王念，你说过，你为本公主做到的，只有忠心二字，本公主信了。你是本公主的侍女，本主在哪里，你自然就要在哪里伺候。如今本公主在卫府小住，你又为何争着要回宫？”刘妍的话让王念无言以对，看到王念还真是不能小看了刘妍这个才八岁的孩子。
王念本以为刘妍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应该是不会懂自己这些复杂的心思的。而且宫里都知道刘妍是最得刘彻宠爱的一个公主，留在刘妍身边，应当是自己留在宫里最好的机会。
让王念想不到的是，刘妍从小在宫里长大，虽然只有八岁，又怎会别的孩子一样，天真单纯到任人利用呢？
“奴婢是公主的侍女，既然公主吩咐，奴婢自当是在公主身边伺候。”王念低头轻言，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让刘妍看了很是痛快。
想利用我成为父皇的姬妾，真当我刘妍是吃素的吗？我再如何不济，又怎么会送别的女人上父皇的龙榻，而威胁到母后的地位。
王念转身要退下的时候，刘妍开口说道：“你既然已经是本公主的侍女，就全心全意为本公主做事。只要让本公主看到你的忠心二字，本公主是不会薄待了你的。你若是让本公主知道了你还有什么别的心思，可就别怪本公主不客气了。”
王念此时心里慌得很，难道刘妍知道了自己的心思？说话间手也开始抖了起来，只是王念背对着刘妍，刘妍看到罢了。
“奴婢，奴婢知道了。”只要能有一丝希望，王念都不会放弃，反倒是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等待时机。
现在王念能做的，也只有等待和忍耐了。
直到王念离开刘妍的寝房，刘妍才吩咐了下人：“你们都退下，有如意陪着本公主就行了。”
“诺。”
如意为刘妍铺好床后，走到刘妍身边说：“公主，热水都备好了，奴婢伺候公主去沐浴更衣吧！”
卫青的府里虽然没有浴池，可浴桶对于刘妍还说也算是大的。如意边给刘妍擦拭身子边问：“公主方才为何会对念姊说那些话，难不成她还有什么来头？”
王念要是有来头就好了，只要知道幕后主使的人，擒贼先擒王就是了。只是眼下难办的是，还要时时防着王念动刘彻的心思。
“她从前只不过是一个家人子，还能有什么来头。只是我真的看不到她所言的忠心二字，只怕她是在利用我。”刘妍担忧道。
刘妍从小就明白，刘彻身为君王，身边一定会有许多女人。只是，如果刘彻的姬妾伤害到卫子夫的利益，刘妍是不会放过她的。
如意可就比刘妍要单纯得多：“她利用公主？公主是主，她是奴，她又怎么会利用到公主呢？”
“主如何，奴又如何？只要她有手段，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如意，你替我多多注意她些，还有，我与你说的话，你不要再跟别人说。”刘妍说完就起身更衣。
夜里，刘妍梦到刘彻和卫子夫抱着刘据走了，把自己一个人丢下。被恶梦惊醒的刘妍，额头上是一头的虚汗：“来人，来人。”
王念听到刘妍的叫喊，急忙跑进来问道：“奴婢在，公主有何吩咐？”
“去帮我倒杯水来。”刘妍气喘吁吁的吩咐。
“诺。”
刘妍喝过水，定了定心神。王念正要离开时，刘妍拉着王念的手说：“王念，你本是不愿留在长亭殿当差的，为何又要来自请做长亭殿的侍女？本公主想，绝不会是因为想对本公主表忠心吧！”
王念跪在地上说：“公主，奴婢出身大家，只是奴婢是庶出，嫡母为了不让自己的女儿入宫，便让我入宫了。如若奴婢被放出宫回了家里，又不知道要吃多少苦了。”
“所以你想留在宫里？留在父皇身边？”刘妍试探性的问道。
王念说着说着就哭了，眼泪掉在手背上：“奴婢不是个有野心的人，并非是想到得到陛下多大的恩宠，只是想有个名份，有安稳的日子就好。”
王念的眼泪不是假的，刘妍听了甚至都有点儿想要帮她了，只是，身为女儿，怎么能送一个人到父亲身边去抢母亲的宠爱呢？
“不知道是不是你的运气，我也不是一个会苛待奴婢的人，如若你在我身边用心伺候，忠心于我，我可以帮你。只是我不是帮你成为父皇的姬妾，而是给你一个安稳的生活。宫里每过几年都会放一批宫人出宫，还有两年，你就有机会出宫了，我可以给你千金，够你一生无忧的，你可愿意？”刘妍扶起王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