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平阳请罪

        “母后，前几日你还因为王念犯了些错，怒斥了她一顿。王念这个时候死了，要说不是母后做的，又有谁会相信？王念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宫人，母后怎么就这么狠心呐？”刘妍不停的质问，让卫子夫觉得是该好好管教管教刘妍了。

        卫子夫将自己怀里的刘据放在摇床里，走到刘妍跟前，抬手就给了刘妍一个耳光。

        ——啪——

        这一记耳光，打在刘妍的脸上，疼在卫子夫的心里。刘妍瞬间感到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这是刘妍有生以来，第一次挨了耳光。

        卫子夫的泪水湿润了眼眶：“妍儿，你怎么能这么想我？难道在你心里，母后真的就是那般毒如蛇蝎的女人吗？我是你的亲生母亲，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还不明白吗？”

        “母后，真的不是你做的？”刘妍的心里也动摇了，如果不是卫子夫下的手，还会是谁下的手。

        “我是你母亲，生你养你，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的人品吗？”卫子夫潸然泪下，眼里带着一丝酸楚和怒气。

        刘彻在此时走了进来，听到卫子夫和刘妍在里面争吵，放轻了脚步，没有让人通传。

        刘妍看到刘彻的影子在地上，想来是刘彻进来了吧！不管后面那个人是谁，这椒房殿里，眼下就不止自己与卫子夫两个人了。刘妍巧妙的转移的话题。

        “母后，自从你生了弟弟，你何曾来关心过我？我们虽是公主，可也是你的孩子，只因为据儿是皇子，我们是公主，母后就要这样厚此薄彼吗？”刘妍说着说着也哭了，泪水有时候就是那么不听话。

        刘妍的话也触动了卫子夫心里柔软的部分：“妍儿，据儿他还小。他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你身为皇姊的，不帮着母后疼爱他，还要与他争宠吗？”

        刘彻这时走上前来想要安慰刘妍：“妍儿，父皇不是说了，据儿尚且还需要更多的照顾。再者，你母后说得对，据儿可是你的亲弟弟。你不是也说了，会疼爱据儿的吗？”

        刘妍心里也有委屈，一把抱着刘彻泣声道：“同样是凤子龙孙，父皇母后可不要有亲有疏。”

        刘妍说完就跑回了长亭殿，谁也不见，就连如意也被拦在门外。

        自从刘据出生以后，从前刘妍所拥有的万千恩宠，都是刘据的。刘妍此时心里的落差，可以相见。刘嫱和刘嫫还不懂事，当然不会有什么情绪，刘妍毕竟是个心思细密的人。

        刘妍离开椒房殿后，卫子夫心里也很是难受，对刘彻哭诉：“妍儿怎么会这么想我，莫非我这个母亲，在她心里就这么差吗？这就是我们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吗？”

        刘彻即刻轻抚卫子夫的背安慰着：“子夫，妍儿还只是个孩子，自从据儿出生以后，我们也确实是疏忽了三个女儿的感受。还以为她们是公主，什么都不缺便已足够，可女儿也想要父母的爱，对于一个孩子而言，这也不为过。”

        刘彻安慰完卫子夫，又去长亭殿哄刘妍。看到宫人都在门外，刘彻问道：“公主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都在门外？”

        “回陛下，公主一个人闷在里面好一会儿了，谁也不让进。”一个宫人上前禀报。

        刘彻推门进去，看到刘妍一个人趴在案几上，全然没有公主的仪态。刘妍看到刘彻进来，任性得都懒得去向刘彻行礼了。

        刘彻坐到刘妍身边好言劝慰：“妍儿，父皇母后不只你一个孩子，你是长姊，更是要体谅父皇母后。你自己说说，父皇母后何时不疼你了，从来父皇都是最疼我们妍儿的，连阳石和诸邑两个女弟都没有你得宠。”

        “既然都是父皇母后的孩子，父皇母后为何如今要厚此薄彼？”刘妍质问道。

        刘彻当然不能对刘妍直言，因为刘据是盼了许久的皇子，所以备受重视是自然而然的：“怎么会呢！父皇母后怎么会薄待妍儿呢，都是父皇母后的孩子，父皇母后都会一样的疼。”

        刘妍心里有些委屈，抱着刘彻泪眼滂沱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父皇，儿臣知道据儿是皇子，以后可以做太子，所以父皇母后才会偏疼弟弟。可儿臣也是父皇母后的亲女儿，为何儿臣一个公主，却连普通人家的女儿也不如？儿臣也想对弟弟好，可父皇母后也要对儿臣像以前一样。”

        “好，妍儿，父皇知道了。但妍儿也要明白你母后的用心，身为母亲，都是自己的孩子，又岂会不疼爱你呢？不要恨你母后对弟弟好，妍儿是长姊，要体谅母后。”刘彻轻声细语的劝刘妍。

        刘妍点了点头懂事的说：“父皇，儿臣不恨母后。母后是儿臣的亲母，教诲儿臣是母后分内之事。”

        刘彻见刘妍已经不再哭了，起身准备离开：“好了，妍儿，父皇还要去处理一些政事。你呀！心思真多。”

        刘彻点了点刘妍的鼻尖，转身离开。刘妍的心情也豁然开朗，破涕为笑，恭敬的向刘彻行礼：“儿臣恭送父皇。”

        平阳公主一大早就已经在清凉殿外等候刘彻起身，殿门外的舍人看到平阳公主跪在殿门外，心里犯了难。刘彻还没起身，都不敢进去打扰刘彻。而平阳公主坚持跪在殿门外，又不好上前去阻拦。

        刘彻起身就有舍人来通传：“陛下，平阳公主一大早就跪在殿门外等候陛下。”

        “跪在殿门外？为何？”刘彻惊讶的问道。

        “奴婢也不知为何，平阳公主什么也没说，只是跪在门外等陛下起身，似是有罪之人一般。”舍人为难的说。

        刘彻走出清凉殿看到平阳公主跪在地上，立即去扶起平阳公主：“皇姊这么早入宫来见我，究竟是有何要事？”

        “平阳拜见陛下，陛下千秋万岁。”平阳公主向刘彻行礼。

        刘彻转身走进清凉殿，边走边吩咐：“你们都退下。”

        平阳公主跟着刘彻走进清凉殿，刘彻听见殿门关上的声音才向平阳公主问道：“皇姊现在可以说了吧！”

        平阳公主又跪在了地上，向刘彻请罪：“陛下，平阳有罪，今日特来向陛下请罪。”

        刘彻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平阳公主，一脸质疑的问道。

        平阳公主这才娓娓道来：“三个月前，皇后还未生下皇子时，陛下对平阳说过，陛下以为，皇后就是当初的母后。臣便想让皇后陛下效仿母后当年怀日入梦之说，可皇后陛下拒绝了平阳的建议，并没这么做。平阳自知自己险些犯了欺君之罪，今日才特来请罪。”

        刘彻笑了笑，扶起平阳公主：“皇姊，其实当初我也是想让皇后给皇子的到来一个祥兆，只是我不便对皇后直言。还是皇姊懂得我的心思，皇姊做了我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我感谢皇姊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于皇姊。”

        平阳公主真不知道，刘彻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难道刘彻当日并非是语出无意，而是有心点拨自己。刘彻不便说出的话，想让平阳公主代他说出口。

        “谢陛下恩典，既然陛下也有此意，当初为何不与平阳明言？”平阳公主向刘彻问道。

        刘彻向平阳公主反问道：“皇姊，你可知我为何独宠子夫十载，也不临幸其他姬妾吗？”

        平阳公主其实是能够猜到一点的，但还是明知故问：“陛下为何这么做？”

        “因为我爱子夫，从见她的第一眼就认定她定会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所以，我希望让她拥有一切，包括皇后之位，与太子母亲的身份。当初并非是碍于陈皇后，只是以子夫的出身，暂时还没有一个封子夫为后的理由。只有将太子之母的位置给她，才能让子夫稳居后位。眼下，只差这画龙点睛之笔了。”平阳公主想不到，刘彻也有心思这般细腻的一面。

        在平阳公主看来，卫子夫在刘彻心里的地位既然这么重，那么，平阳公主也必须要做点儿什么了。

        “陛下，平阳可否求陛下一件事？”

        刘彻看向平阳公主问道：“皇姊但说无妨，我能做到的，定然不负皇姊所望。”

        平阳公主看刘彻眼神中有一丝游移，堆上笑脸说：“陛下不必担心，平阳所求，于陛下而言，也是好事。襄儿也不小了，再过两年就可以婚配了，平阳想与陛下亲上加亲，给襄儿求一桩婚事。”

        刘彻笑着问平阳公主：“皇姊可是看中了我的哪个公主？能与皇姊结为秦晋之好，我心里也欢喜。”

        平阳公主颔首浅笑道：“平阳正是此意，还是陛下知道平阳的心思。平阳估摸着，卫长公主与襄儿年纪相当，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想将来让卫长公主做平阳的儿媳，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刘彻爽朗大笑，赞叹平阳公主：“哈哈……皇姊可真是好眼力啊！至于此事，我们还是日后再议吧！皇姊知道，妍儿是我的嫡长女，我向来都偏疼妍儿几分的，私心里想着，是想多留妍儿在身边几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