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目前所了解的信息，我决定先去看一看这位精神疯癫的齐女士。风泽疑惑我为什么不去看看案发现场，我告诉他，家里一定不是案发现场，警察侦查过没有任何遗留痕迹，从案发到现在时间太久，有证据也未必还存在。简单地说，没有证据的空屋不如精神癫疯的报案人有价值。

        小弥指着材料说道：“不能确定她是不是真疯啊，而且死者不是提到了女鬼吗？”

        我边穿外衣边解释：“真疯，那么她的记忆里一定忘不了让她受刺激的一幕；假疯，那么她的记忆一定就是最有价值的证据。至于那女鬼，如果存在，那就是与女人有关，不存在就自然没有必要在意。”

        小弥用铅笔杆戳着下巴说道：“所以说不管真疯假疯，对我们来说她最有价值，而且她是女人。”

        风行趁我们说话之际，悄悄从沙发缝里掏出手枪藏进了他的衣袋里。我看了一眼沙发后面的时钟，这个时间医院的病人们应该在用早餐，到那里刚刚好是她们稍微情绪稳定的时候。

        小弥一路上都神情严肃地抱着笔记，她说她要致力于成为我的记录专职秘术。风泽总是打击她，说这是一个逻辑能力很高的人才能胜任的工作，恐怕风行都是不能做到的。风行轻咳了一声，除了风泽，我们所有人都明白暗号抓紧了把手，在他猛刹车的瞬间，风泽的额头重重地撞向了前排的椅背。

        我们到护士台查询齐女士的病房号码，走廊里忽然传来了一名女护士的大喊：“３９号病房１床吐白沫了。”很多医生从办公室跑向了病房，护士台的人收起档案说道：“就是你们找的齐女士。”

        这么巧！

        我们看到医生和护士们推着病床上的齐女士跑向了急救室，我走到病房里查探了一下，除了枕边的一些唾液残留，倒是没有其他的什么特别。风泽伸手摸了摸被褥和床单，对我摇了摇头。病房里只有两个人，另一个病人大约四十多岁，看上去此时还算清醒，她正焦急地看向门外。

        我从风衣的内里拿出一纸软胶管制成的超细试管，从还是呈气泡状的唾液边缘提取了一点，并用我自制的溶液进行混合。看着溶液一点点变成黑色，看来她是中毒了。她的桌子上没有留下杯子和食物，看来下毒的人是有意要消灭证据了。

        小弥突然指着风泽故作嫌弃地说道：“今早又没有吃米饭，你怎么袖子上还粘着饭粒？几天了？”

        风泽皱着眉头用手指把饭粒捻下来说道：“不会啊，我早上新换的衣服。”风泽床头的病床柜上拽了一张纸，想要把饭粒包起来扔掉。

        “别动，给我。”我从风泽手里接过纸巾，“这很有可能是齐女士遗留的，风泽不巧沾上而已。”

        我把饭粒与我试毒的溶液混合，我轻轻摇晃了一下，溶液里呈现了黑色的物质。风行接过试管举到阳光下看了看，对我们说道：“饭里下毒，似乎不会是自杀，过于繁琐了。”

        旁边床的女人打量了我们几眼，说道：“她不会自杀的，她早上还说她以后要去欧洲生活。”对生活还抱有向往的人即便是真疯，也不该自杀。

        我让黛西留下来陪这个病人说说话，也许能够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我们几个到护士台调取了一下今天出入于病房的人员记录，有六个人。其中两名是医生，三名是护士，还有一个人是护理人员。从记录来看，这几个人都很巧合地是齐女士用餐时去的病房，都有机会接触齐女士的饭菜。因为刚才齐女士的突发状况，所以３９号病房餐后的出入记录还有交上来。但是想要在餐后处理掉有毒的碗筷证据，这份记录才是最关键的。

        我询问护士台的小护士：“每天都是谁负责齐女士的伙食？”值班护士告诉我：“像齐女士这样病情稳定的全托病人，饭菜都是自己去食堂随机选取菜品的。”看来在餐前下毒的可能性几乎是不存在了，现在我要仔细查一下在用餐时进病房的六个人了。不，应该还有一个人，病房里的另一个病人。

        由于这间医院并不是周护士那间，我们无法说通院方为我们调取监控，更何况有可能对他们不利。病人住院期间中毒抢救，这对医院来说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齐女士手术期间是不会出现在精神科了，不过我要迅速控制住这六个人，以防万一。

        我记下了这几名医院工作人员的名字，我们几人齐齐地盯着风泽。风泽无奈之下只好用出了他的看家本领——软磨硬泡。五分钟后，风泽举着这六个人在其他病房的出入记录嬉皮笑脸地冲着等在角落里的我们走了过来。

        “虽然她怎么都不肯给我全部的出入记录，不过我还是要来了本周医院对医生查看病房的要求。”风泽把记录递给了我。

        小弥点着风泽的额头说：“那怎么还这么久？”

        风泽耸了耸肩膀：“软磨硬泡需要的就是时间啊，我的大小姐。”

        我拿着记录到一旁的休息凳坐下，用纸笔迅速计算起来。我给他们每人都先暂时起了一个替代名，并统计出了他们进出其他病房的规律。

        第一点，医生甲和医生乙肯定是要有一个人进出过病房的，这要求上明确写着餐后至少要有一名医生去检查病人情况。

        第二点，从要求上来看，医生甲负责单日的检查，医生乙则负责双日的检查，并且每日护士甲都要与医生甲或者医生乙平分检查工作。今天是单日，那么医生甲是和护士甲平分了检查病人的工作，病房是一人负责一半，这就代表着医生甲和护士甲不会同时出现在一个病房中。

        第三点，要求规定他们必须是两个工作人员一起进出一个病房，那么医生甲是一定要和护士乙或者护士丙其中的一人同时出现在一起了，相同的，护士甲也要和护士乙或者护士丙的其中一人在一起。

        第四点，不查房的医生乙和护理人员此时要在一起统计病人近期情况，为有需要的病人进行心理开通，同样的，必须是两人一起检查，不可以出现医护人员单独进出的情况。如此看来，医生乙和护理人员要么共同去过３９号病房，要么都没去过。

        第五点，由于最近３９号病房的另一个病人有一些特殊情况，只愿接受护理人员和护士甲的检查，因此护理人员与护士甲中一定会有一人出现在病房中。

        第六点，这位病人最近犯病期间伤害过护士乙，因此避免见到护士乙时出现情绪过度激动，院方规定护士乙必须要在护士甲的陪同下进出３９号病房。

        根据这些要求，我暂时列出了三种推断，第一种是医生甲去过，医生乙没有去过；第二种是医生甲没去过，医生乙去过；第三种是医生甲和医生乙同时都去过。

        从第一种情况结合要求推断，医生乙没去，那么护理人员也一定不会去，而医生甲不会与护士甲同时出现，所以护理人员与护士甲都没有去过。但是由于３９号病房另一病人的特殊要求，护士甲和护理人员是一定要去一人的，所以第一种情况是不成立了。

        第二种情况是医生甲没去，医生乙去过，但是如果结合医院要求的最后三点来看，护士甲和护士乙是没去过的。这不符合必须两个人一起去的要求，这种情况是不成立的。

        只剩下最后一种情况了，但由于护士乙不能单独去病房，因此推断护士乙是没有去的。结合医院的必须两人共同去的要求，护士乙没去，那医生甲必定是和护士丙去了３９号病房。所以可以断定，医生甲，医生乙，护理人员和护士丙是最大的嫌疑对象了。

        我们几人分头行动，分别找不同的理由与这四名工作人员进行聊天，套出他们之前的行为。十分钟后，我们在休息区汇合。

        小弥说她找到医生甲，声称３９号病房的床头柜上发现了一些药物的粉末，希望他能前去帮助看一下是什么药品。医生甲极其痛快地就答应了小弥的要求，小弥领他到病房之后便谎称药物不知为何又不见了，医生甲也没有进行怀疑。

        风泽告诉我，他找到医生乙进行询问，说３９号病房的另一名病人身体不适，希望他能前去检查一下。医生乙听说是３９号病房，便有些推辞，说自己今天并不当班。

        风行告诉我，他找到护理人员说帮忙换一下３９号病房的床单，床单已经被刚刚齐女士吐出的毒液弄脏。护理人员并没有拒绝，反而很热情地就帮助风行去换了整套床品。

        护士丙则是我去试探的，我想要她去开导一下３９号病房的另一位病人，毕竟今天受了惊吓，她说她看到了齐女士是怎么中毒的。护士丙听到后明显有些恐惧的神色出现，并且双手极其紧张地搓了几下，最后用她身体不适的借口推脱掉了。

        事情越来越清晰了，看来问题就出现在医生乙和护士丙身上了。但是他们两个并不存在一同行动的机会。至于病房中的那名患者，黛西通过聊天了解到，她完全没有可能下毒害齐女士，并且她一定看到了什么，只是不敢说出来。

        看来我们需要上演一场戏了，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