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贵族一旦失去了部落民众和大量的牲畜,只好自食其力地过贫苦的生活。月伦夫人带营她的七个年幼的孩子,住在斡难河上游不儿罕山旁。全部财产只有九匹马。人们以诗歌的形式叙述了他们母子相依为命的情景:
“生性贤明的月伦母亲,
抚育着年幼的儿子们,
头戴固姑冠,
腰束带子。
来往于斡难河畔,
采摘树梨野果,
谋度艰苦的日子。
生而有胆识的月伦母亲,
抚育着聪明的孩子们,
手持桧木橛子,
来往于察把赤木地万,
掘取红篙草根,
谋度艰苦的日子。
生而俊美的月伦母亲,
手持木钩棍子,
来往于斡难河滨,
采摘野韭野葱,
抚育着有福的儿子们。
生而贤明的月伦母亲,
以草根养育的儿子们,
都有治国的才干,
生而俊美的月伦母亲,
以野葱野韭养育的儿子们,
都有福禄气象,
月伦母亲抚育的儿子们,
都有英勇气概,
为报答母亲的恩情,
往有鱼的河上去,
坐在斡难河畔,
钓取水中的游鱼,
奉养母亲”
艰苦的环境,磨练了孩子们的意志,同样也形成了他们的野蛮气质,由此而引发了一场家族悲剧。
月仑夫人害怕遭到他们的毒手,经常教育她的五个儿子要协力同心,慢慢地寻找复仇的机会。她经常用蒙古的谚语,告诫儿子们说:“我们现在是除了自身的影子外,再也没有伙伴,除了牲畜的尾巴外,再也没有能打人的鞭子。”
月仑夫人告诉儿女们要紧密团结,就象影子不能离开身子,尾巴不能离开牲畜一样,五个儿子要永不分离。因此铁木真兄弟几人,牢牢地记住了这句话,一直和睦,在一起民居住了多年,里里外外,相安无事。
有一天,铁木真与弟弟合撒儿,同父异母弟别克帖儿,别勒古台四个人一起钓鱼。铁木真和合撤儿钓到一条银光闪闪的鱼儿,别克帖儿和别勒古台即上来把鱼抢走了。
铁木真兄弟回家对月伦母亲说:“一条银龟上钩了,却被别克帖儿和别勒古台抢去了。”
母亲说:“你们是一个父亲的儿子,如何这样做?我们现在是,除了影子,没有别的朋友。除厂尾巴,没有别的鞭子。如果这样,我们怎能向泰赤乌人报仇呢?为什么像以前阿阑豁阿母亲的五个儿子那样地不合睦你们不要这样”
铁木真、合撤儿下赞成母来的话,又控诉说:“昨天射到一只云雀,被他们夺去了。今天鱼又被他们抢去,在一起生活呢。”说完,使劲把门一推就出去了。
别克帖儿正在山岗上看守家里的九匹马吃草,铁木真与合撤儿都拿着弓箭,一前一后地悄悄靠近他,待别克帖儿看见他门时,已经为时已晚,他来不及跑掉了,他试图使他们回心转意,说:“我们正受着泰赤乌人的迫害,仇恨还没有报,为什么把我当作眼中的钉,口中的梗,肉中刺?现在除了影子之外,没有别的朋友,除了尾巴之外,没有别的鞭子,你们为什么这样做?”但是铁木真,台撤儿听不进他的劝告,一前一后地抽出箭来。
别克帖儿只好提出最后的请求:“好吧!杀死找,但请不要伤害我的幼弟别勒古台。”说完,盘膝坐下来等候一死。铁木真和合撒儿毫不犹豫,一箭就把他射死了。
他们俩回到家里,一进门,月伦母亲看见他们脸上的表情,立刻明白了一切。她疾风暴雨地斥责他门:
“孽子啊
你们从我的热肚皮里生出,
铁木真你手里握着赤血块,
像自咬胞衣的黑狗,
像冲击山岩的猛豹,
像怒不可遏的狮子,
吞像食生物的大蟒,
家怒搏影子的海东青,
像噤声吞食的大鱼.
像嘶咬驼羔后腿的雄骆驼,
像乘风雪而奔袭的狼,
像赶不出雏儿而吃掉它们的鸳鸯,
像返身护巢的豺狼,
像搏食的猛虎野兽,
你们就像那些疯狂的禽兽
影子以外没有朋友.
尾巴以外没有鞭子,
正当受泰赤乌人迫害的时候
谁去报仇呢?
你们怎能自相残杀呢?”
月伦夫人愤怒地责怪他们,要他们深深地记住惨痛的教训,后来的事情证明他们记住了母亲的教诲,兄弟几人,包括别克帖儿的同母弟别勒古台,都能和睦相处,共创大业。
草原上盗贼横行,铁木真一家迁到新的住地不久,又发生了不幸的事。他们的全部财产,原本只有九匹惨白色的骟马。钦木真被泰赤乌人泰捉去后,巳失去一匹,现在只增加了锁儿罕失剌送给他的不下驹的甘草黄色骒马。
一天,一伙盗贼看见了他家门口吃草的八匹骟马,偷窃而去。铁木真发现了,就想去追赶回来,可是家里另外那匹甘草黄马被别勒古台骑着打猎去了。两条腿的是追不上四条腿的,他徒步怎能追上奔马?铁木真眼巴巴地看着盗贼们渐渐远去,心里只有干着急。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别勒古台才牵着马,驮着猎到的土拨鼠回来。铁木真连忙跑上前去,告诉他说:“你怎么才回来,我们那匹雪白色的骗马都被盗贼愉走下了。”别勒古台着急地说:“我现在就去追。”
站在旁边的合撤儿听,连忙挡住别勒古台,说:“你不行,我去追赶。”铁木真知道这些马是他们家庭的命根子,追回失马,自己责无旁贷,他对两个弟弟说:“你们都不行,还是我去追”随后翻身骑上甘草黄马,循着马群的踪迹云追赶。
盗贼们跑得很快,铁木真骑着驽马一追赶了天天,仍然不见他们的的踪影。第四天早上,他来到一家帐房前,房前有一大群马,还有一个伶俐的少年正在挤马奶,他上前询问看没看见惨白色的骟马,少年就告诉铁木真,他看到的情景。
今天早晨太阳刚出来的时候,有一伙人从这里赶过去八匹惨白色的马,还说:“朋友,你很辛苦了。男儿的苦难都一样,我想和你结成朋友,一起去寻回失马。”这个少年叫博尔术;阿儿剌部人,是富有的纳忽伯颜,是一个富有牧民的独生子。
阿儿剌氏与孛儿只斤氏有比较近的血缘关系,纳忽伯颜与铁木真的父亲也速该曾经作过好朋友。博尔术很佩服只身逃出泰赤乌人魔掌的铁木真。因此愿意在铁木真遭遇不幸时,伸出援助之手。
博尔术让铁木真把甘草黄马放下,给他换上一匹黑脊白马,自己骑上一匹快黄马,顾不上扣父亲打招呼,立即出发。
他们追赶了三天,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来到一个营地旁,发现那八匹惨白色的骗马正在那里吃草。
铁木真对博尔术说:“朋友,你站在这里,我去把马赶出来。”博尔术说:”我和你既是朋友,又结伴同来,怎能独自留在这里”俩人一起冲过去,把马赶了出来。
盗贼发现了他们,上马追来,其中一个骑着白马,手持套马杆的当先追击。博尔术说:“朋友,把弓箭给找,我射他。”铁木真说:“我怕你为我而受到伤害,还是我来射他”说着,返身弯弓相对,那人不敢上前。其余的盗贼陆续赶到时,太阳已经西坠,趁着夜色,铁木真和博尔术迅速驱马退却,将盗贼们抛在后面。
两个人赶着马,走了三天三夜,快到博尔术的家了。铁木真深为博尔术的情谊所感动,他对博尔术说:“如果没有你,我怎能找回这些马我留下一些,你要几匹”提出要把马赠送给他。
博尔术拒绝报酬,他说:“我帮助你,只是因为朋友遇到了困难。我不要意外之财,我的父亲是纳忽伯颇,我是他的独生子,靠父亲积蓄的财产,足够我用的。我不要你的马,如果要了,我们还算什么朋友呢”
博尔术带着铁木真进了家,纳忽伯颜以为儿子失踪了,正在痛哭流涕,看见博尔术回来了,一面哭一面责备说:“我儿,你说。你怎么了?”
博尔术回答说:“没有什么.我看见这位好朋友有了难处,就和他结伴出去了,现在回来。”说完又走到外面,把他离家前藏在草地上的挤奶用的木桶、皮斗取了回来。
为了给铁木真送行,博尔术杀了一只羊羔,又在皮桶里盛上了马奶,给他做路上的饮食。纳忽伯颜认可了这两个伙伴的友谊,对他们说:“你们两个少年,今天互相照顾,以后也要好好地友爱,互不相弃!”
铁木真告别了博尔术父子,赶着八匹修白色的骟马,又走了三天三夜,回到下在桑沽儿小河的家中,月伦母亲和弟弟们正在发愁,看见铁木真带着丢失的马回来了,立即高兴起来。
铁木真与博尔术的友谊就这样开始了,博尔术成了铁木真的第一个那可儿,贴身侍卫。博尔术志勇沉雄,善战知兵,不久他就追随铁木真参加了统一蒙古高原的事业,并为此忠心耿耿地献出了一生的精力。
当年铁木真已经具有能使人折服,吸引他人为自己做事的领袖品格,这对于他的事业的成功,至关重要。后来,像博尔术一样忠诚而有勇力的那可儿们,源源不断地投附到他身边,成为他的力量的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