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萧城不禁一个踉跄，这是他明知的结果，为何心会那样的痛。
“她是畏罪自杀，待妾身去时，她已上吊自尽了。”皇后心里很是不舒服，原来皇上心中依然有那贱人。
萧城没有说话，转过身去，双手伏在窗台上，俊美的脸上无尽的悲哀。
倾城……倾城……
“顾倾城，顾倾城——”她只觉自己耳旁有人叫她，声音很小但听得很清楚。
她不是已经死了么，怎么会有人在呼唤她？
顾倾城想睁开眼，却发现眼皮重若千钧，浑身软绵无力，动也不能动。
没过一会儿，便听一道纤细的嗓音踌躇着开口：“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咱们会不会被老爷责罚？”
“慌什么，这姑娘命格霸道，出了事情也不过是她自己命硬，怪不得咱们，爷定然不会降下责罚的！”说话这人似乎很有底气，言语之间混不在意。
顾倾城却是心中好笑，命格霸道？
试问她一个处处不受宠的人，又何来命格霸道一说？
“她醒了醒了，快快快，动作快点！”
话音刚落，顾倾城便感觉自己被人狠狠推了一把，腿上像是灌了铅，足有千斤重，莫名地朝着前方走，脑子里也混混沌沌的，只觉得自己好像不存在，但是腿上的重量却又很真实。
巨大的冲击力袭来，顾倾城迷糊的思绪还未理顺便栽倒在地，额头一痛，便彻底昏了过去。
“小姐——小姐你别吓我啊！”带着哭腔的声音几乎颤抖，听着似乎很熟悉。
接着是一声响亮的耳光打断那丫头的抽泣，和一个跋扈而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吵什么吵！不就是昏了吗？”怎么听都是有些心虚的。
那丫头愤怒地冲跋扈的那人吼道“小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大人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顾倾……顾倾城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女儿，爹爹定然不会责罚我！”
顾倾城终于想起这两个人是谁了，彤儿与顾霓裳。
“彤儿？”一开口，顾倾城便发现自己的声音与往日有异。
“小姐！小姐你醒了！”彤儿顿时破涕为笑，往顾倾城身上一扑。
顾倾城这才发觉身上似乎有伤，彤儿这么一扑，身子痛得几乎要裂开。
“彤儿……你先，咳咳，先起来。压着我了。”
彤儿一下子整个人跳了起来，手足无措道“小，小姐，对不起，彤儿不是故意的！”
顾倾城摆摆手，道“无碍。”
彤儿双手合十，“小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真是菩萨保佑！”
顾倾城被她逗笑，刮了刮她的鼻尖，道“你这丫头。”
看了看四周，房间里连顾霓裳的影子都没有，于是问道“二小姐呢？”
彤儿有些气愤，“小姐！你还管她做什么？都是她害得你躺在这儿！”
躺在这？还是因为顾霓裳？
是“两年前”顾霓裳约她出去跑马，然后设计给她的马下药，累得她跌落下马的那次？
又想起适才在耳边说话的两个声音，莫不是……
她莫不是回到了两年前？
“彤儿，如今是何年号？我突然忘了。”实在是个拙劣的借口，但顾倾城很确信彤儿必然会告诉她。
“如今是庆丰三十二年。”彤儿毫不怀疑地道。
顾倾城喃喃“庆丰……三十二年……”
错不了了，庆丰三十二年，正是她尚未嫁入襄王府之时。
“小姐，怎么了吗？”
顾倾城摇头。
“既然上天给了我如此机会，我若不好好把握，也是愧对这难得的机会。”顾倾城低着头细细地想了一会，彤儿也没敢打搅她，只当她在发愣。
半晌，顾倾城才开口道：“彤儿，去将我的医书拿来。“
彤儿喜形于色，有些兴奋，道：“小姐你终于主动看医书了吗？“
顾倾城被她这话问得一头雾水，道：“什么？“
她记得她一直未敢荒废师傅教习的医术啊，医书更是时时翻动。
“小姐你总是不愿意好好同柳老先生习医，老先生日日同我抱怨，我耳朵都要长茧子啦！”
见彤儿絮絮叨叨地顾倾城怕极她又像老妈子一般絮叨上半日，连忙推她去找书。
上一世，顾倾城记得，自己是极有学医天份，而神医柳老先生也是破格收了自己为关门弟子，但是她后来整个心思扑在儿女私情上，荒废了学业也浪费了机会。
这一世她定要捡起来，好好学习。
彤儿步子都没迈出门槛，却有人先到了。
“哟，大姐这是终于醒了啊。”人未至而声先到。
阴阳怪气的调子，除了顾牧歌还有谁敢如此冲她这丞相府长女如此说话。
顾倾城示意彤儿将她扶着坐起来，靠在床头上，不紧不慢地道“三妹啊，今日这是刮得什么风，把你这尊大佛都吹入我这小庙了？”
“大姐这马堕得，人都尖利起来了呢。”
顾牧歌说着，抬脚跨过门槛。也不理主人的意思，就站在桌椅边上，皱着眉尖尖地说着“梨儿，快把这椅子擦擦，怎生如此污脏？”
又转头对着顾倾城，皮笑肉不笑，“大姐，你这儿也太邋遢了，怎么说你也是我们相府千金，若是传了出去，指不定怎么传我相府寒酸呢。”
顾倾城听着她这话。只觉腰腹疼得厉害，面子上却依然得扮出副和蔼的大姐样。
“三妹放心，若是传了出去，百姓只会夸赞爹爹为官清贫，身居高位而不贪。”
顾牧歌隐隐觉得不妥，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妥。
“大姐说的是，倒是牧歌看得短浅了。”嘴上恭维着，指间的丝帕却早就被蹂躏得皱巴巴。
“只是这儿实在太寒酸，大姐还是翻新得好。”
顾倾城冷笑，近来皇帝对丞相府的钱财多有觊觎，坊间又恰有传闻说相府富可敌国。她若是在这个当口儿问爹要钱财，要不到是肯定的，怕是还得落一顿骂。
“三妹有心了，只是大姐手头并无宽裕的银两，不知三妹此言可是要替大姐置办一番？”
顾牧歌自然不会答应下来，“大姐这长女都不宽裕了，牧歌又如何能替大姐置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