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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黑米粒
小说名称:《灵童鬼恋》 作者:韩雪霏 字数:3005 更新时间:2016-05-04 21:08:34
     云浅虽然早已习惯了米粒的一张扑克脸,但还是感觉到了米粒今天特别的不高兴,尤其对她浓浓的敌意,女孩子是很容易察觉到的。

        “噢好吧,我要进去了,王小黑你就别痴心妄想啦,在家里好好养伤,等我回来带个帅哥让你好好瞧瞧!嫉妒死你。”又笑对米粒,“米粒,快把你家老大弄回去,烦死了。”而米粒只拿眼睛瞅着小黑,不说话,他是一个年轻的画家,因为姓米,大家都叫他米粒,鉴于他与王小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关系,大家都打趣叫他们“黑米粒”。而王小黑(其实也不叫王小黑,只是长得黑,大家这么叫着倒渐渐把他的大名给忘了)则经营一家不大不小的画廊,生意不好也不坏,赚得的钱却常常被他的突发奇想折腾个精光。有一天又是突发奇想说是画廊大厅里那盏吊灯不够浪漫不够有气氛,非得加上一点其他的什么装饰,独个儿搬了张梯子就上去了,成果就是灯也砸了,腿也折了,连带遭殃的还有墙上一张米粒的画。

        至于王小黑与贺云浅的关系,那是一般人所不能理解的,按王小黑的话来说,那是一种“比亲兄弟还要亲”的关系,可以亲密无间地开各种玩笑打趣勾肩搭背撒娇撒泼,但是永远达不到情人的那种境界。谁说男女之间不可能有纯粹的友情了?他们俩就是!有人相遇成为情侣,有人相遇成为冤家,有人相遇则成为一辈子的朋友。

        而米粒正是那个最不能理解他们的人,每每看到王小黑与云浅勾肩搭背拉拉扯扯的,就如临大敌一般,偏偏王小黑是个粗线条的人,一点也没有顾及米粒的感受。本来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就已经是非常的敏感和微妙,再加上个贺云浅,变得有点复杂起来。

        “米粒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浅浅的时候,她剪着齐耳的短发,穿着又宽又大的衣服,象个男孩子似的被她妈妈拿着扫帚追着打,一头撞到我怀里来,把我骗得一愣一愣的,还跟她称兄道弟八拜相交。后来发现她竟然是个女孩子,恨不得给她一顿海扁,分明是欺骗我的感情嘛。不过,兄弟永远都是兄弟,你说是吧兄弟?”这话王小黑已经说了无数遍了,相信米粒的耳朵早已经听出了茧,所以根本没有任何表情来回应他。

        “是啊兄弟。”云浅则已经笑开了花,虽然她同样也听了无数遍。

        不管他们是兄弟还是兄妹,米粒都不喜欢。

        对于米粒,云浅的心中不免有些疑问,只是那些话她不知该如何去对王小黑说起。她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王小黑关于米粒的来历,可王小黑也说不清,只知道在一个下着瓢泼大雨的黄昏,一个浑身湿透的人抱着一幅用雨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画敲开了他画室的门,从此因缘际会留了下来,那个奇怪的人就是米粒。云浅记得当王小黑笑嘻嘻地领着米粒站在她的面前向她介绍的时候,她的脑子都直得转不过弯来,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给了王小黑一个特别夸张的祝福,她非常奇怪米粒那副冷傲的样子是如何看上王小黑这么个三四不靠的家伙的?而王小黑天性爱玩爱闹不拘小节又怎么会接受米粒这样一个严谨孤僻的人?唉,什么锅配什么盖,大抵天意如此吧,云浅在心中感慨了许久。

        让更奇怪的是那幅画,云烟深处一支白梅斜斜地从一处断崖伸出,别无他物,那白梅的形状也令云浅觉得怪怪的,看了多次依然有这种感觉。那画就挂在王小黑画廊最显眼处,米粒时常面对着它冥想,谁也不知道他想什么。有一次云浅晚上临时有事去画廊找王小黑,没有开灯,远远地就看见那画上的白梅转成了红色,血红血红的一滴一滴往下淌着血水,而米粒就站在画前,接着那血水往嘴里尝,鬼魅一般地令云浅失声尖叫起来。然而待王小黑闻声赶来开了灯,却是一切如常,画还是往日看到的画,米粒还是平日里孤傲高冷的米粒,云浅张口结舌半日说不出话,倒被王小黑好一阵取笑,令云浅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这次王小黑受伤连累了那幅画,米粒嘴上没说什么,但他已将画移到了别处。

        云浅心存不甘,对那件诡异的事总是耿耿于怀,有一次乘米粒不在的时候,特意拉着王小黑关了画廊的灯,然后盯着那画儿看了许久,看到两人四只眼都发直了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画上的白梅还是白梅,偏巧米粒回来站在他们俩的身后,冷冷地说了一句:“你们不用费心了,这画我看了几十年,我也没看出什么来。”

        云浅尴尬地笑笑,王小黑则哈哈哈地过去拉住米粒,干脆大方地让米粒介绍那幅画的来历。米粒倒也不推辞,在云浅和王小黑面前坐了下来,谈起他那幅奇妙的画。

        “说实话,这幅画其实谈不上什么艺术造诣,实在是一幅再普通不过的画了,只是我家传到我这一代大概也有二十几代了吧。我也奇怪,为什么祖先会把这么一幅普通的画当宝贝传家?不仅我不明白,我的父亲、祖父也都不明白。我故意将画挂在画廊最显眼的位置,是希望或许有一天哪个有缘人能够帮我破解其中的奥秘,那天云浅看到的是确有其事。”米粒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一下,深深地看了一眼云浅,看得云浅信里直发毛,“不过你看到的不是不是血,而是我家独有的一种特殊颜料,采集了多种深山老林中稀有植物研制而成,通过光线和温度的变化,能使颜色渐渐加深,就如这画上的白梅,会由白色转为粉红然后逐渐化为血红之色,看着象是往下滴血的样子,那天我好奇只是想尝一尝那种颜料的成分。我想我的祖先留下这幅画,一定有其特殊的含义,只是我们都无从破解。”

        真的只是好奇想尝一尝那种颜料的成分吗?云浅心里犯嘀咕,却又不好再追问下去,正好王小黑播话问道:“那你的祖先还有留下别的什么与这幅画有关的话吗?”

        “没有。我们以为画中会有暗藏的什么诗句之类的,但是我们一代接一代地揣摩了成百上千年,没有任何收获。”

        “这真是令人费解的祖宗呢。”王小黑对猜谜不感兴趣,听了这么一个没头没脑的故事,就对人家祖宗总结了这么一句,然后开始撺掇着大家吃夜宵去。

        “米粒,能不能让我再看一次白梅变化”云浅试探着问了一句,米粒这回倒是豪爽,立马答应,但是要求云浅和王小黑回避,待白梅彻底变成红梅的时候再出现。

        站在画框面前,云浅惊疑地看到那一晚的诡异情形重现,白梅已然变成血红之色,欲滴未滴,而原本缭绕周遭的云烟雾海都已隐藏不见,只是红梅的形状与那日所看到的有些许不同。

        也许是所看的角度不同云浅退到门口站在那日进门时的位置再看那幅画,这次没有米粒的身影阻挡,她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红梅是一把钥匙的形状,那种最古老最简单的钥匙。

        “什么,钥匙”米粒与王小黑异口同声,都站在云浅的位置看,果然那幅画显而易见地呈现一把钥匙。

        “钥匙”米粒嘀嘀咕咕的,双眉紧锁,大概仍想不明白祖宗为什么煞有介事又故弄玄虚地画一把钥匙。

        “开什么宝藏的钥匙吧?”王小黑来了兴趣,手舞足蹈。“米粒你要发财啦,老祖宗一定给你留下不得了的宝藏。阿里,阿里巴巴,阿里巴巴是个快乐的青年……”云浅被王小黑的夸张表演逗乐了,跟着一起唱起阿里巴巴,只有米粒皱着眉头,嫌弃他们太吵闹。

        “喂,贺云浅,你这小脑瓜子又走神啦?”王小黑大吼一声,将云浅从回忆之中拉回到现实,机场来来往往的人群和航班播报让她瞬间清醒过来,明白自己现在只是个逃跑看世界的无业游民,而不是画廊里破解画谜的神探。其实那也还不算彻底破解,至今谁也没弄明白钥匙是干嘛用的。

        “你这个傻样又爱走神,我怎么能放心让你独自一人去闯天下”王小黑又开始杞人忧天,云浅撇了撇嘴,无视王小黑的担忧之情。

        “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哦。”王小黑被米粒拽上车时还是喋喋不休地重复了一句。云浅笑着挥挥手,在心里说,谢谢你王小黑,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

        好不容易把王小黑支走,云浅看看时间,缓步走进了机场大厅。机场广播依然用甜美的声音播报着航班信息,灯光依然明亮,装饰依然富丽堂皇,然而,她觉得有什么不一样,有什么不平凡的事情正在发生或者已经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