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妹妹,我早有耳闻妹妹的舞艺惊人,不知待会可否一较高低呢?”安以珊扬着笑容道。
这是赤果果的下战书啊!众人心想,这镇远将军与那戚威侯一向是不对盘的,而这安以珊又是个好强的性子,现在……啧啧,有好戏看了。
而一直在神游的墨司楚就被安以珊那一个‘舞艺惊人’给惊到了。
舞艺惊人?她?墨司楚不由得有些好笑,自打那日从净泉寺回来之后,他就命人把沈家的一切查了个干干净净。
那沈瑶不知一次气跑了教她琴棋书画的先生。
其实吧还真有这么回事——
第一回,沈毅忠觉得自家女儿该学学琴艺了,于是给沈瑶请了个琴师。
结果,第二天那人就对沈毅忠道:“侯爷,恕草民无能,贵府的大小姐……哎,草民实在无法授教,请侯爷令请高明吧。”
沈毅忠纳闷了,咋一听自家闺女那琴声,他默了……
第二回,沈老爹觉得,琴艺学不成,咱学学礼仪总行吧?于是花重金聘请了一位皇宫内的教养嬷嬷来教沈瑶各种礼仪。
但谁知,第二日,那嬷嬷双倍退换的学金,便立刻收拾包袱走人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第三回,沈老爹下定决心,怎么着也得让自家女儿学会个画画吧?
但谁知那画师来了的第三日便满面墨水的冲到沈毅忠跟前退回了学金,直接走人了,连包袱也不要了……
沈老爹无语了,心想,学不了就不学好了,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无才便是德……
于是,根据综上所述,墨司楚可以判断,这沈瑶‘舞艺惊人’绝对是不可的,而安以珊这么说无非是找个借口下战书罢了。
不过,他、很期待沈瑶会如何应对。
“好了,我看着比赛总得有个彩头,来人去把番邦进贡的雪尼龙金蚕绸取五匹来,在把那紫檀墨宝一并拿来,就当是这个彩头了。”清阳公主托着腮道。
此话一出众人有些小小的惊讶了一番,这雪尼龙金蚕绸总共只进贡了十五匹,可谓是有价无市的好宝贝,这正好由值夏季,穿上那个定是能祛暑。
再者,若是能夺了第一,还能博得清阳公主和墨王爷的青睐……
这么一想,本来不大想参加的小姐们也纷纷不动声色的站入行中。
“正所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们就先来比个琴艺如何?得到的莲叶未满十支的,就判为失败。”清阳公主见那些富家小姐的小动作,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莞尔道。
“在下蒋佳慧,献丑了……”一个面容一般的女子率先走上前来,行了一礼道。
这赏荷宴中不单单有女子,受邀请的男客也有不少,其中有些许人已经到了该娶亲之时,见蒋佳慧面容端庄,便做起了身子,眼神在所站着的众人身上扫来扫去。
沈瑶不禁皱皱眉,她不大喜欢这种有些像是被人当货物一般任人挑选的感觉,不由得往后退了些。
那蒋佳慧的琴艺一般,众人只是一些象征性给了一些莲叶,共计只有十支,堪堪达标。
不知等了多久,这才等到了安以珊的表演,却看这中央站着的人已经不是很多了。被淘汰的人已是不少。
“献丑了。”安以珊落落大方的道,出挑的面容和身段一下子为她加了不少分,再者刚刚清阳公主所言的那京都四大美人中这安以珊也是并列其中,本来有些兴致缺缺的众人,也便打起精神来。
不得不说,安以珊的琴艺的确很好。
一曲高山流水给她刻画的惟妙惟肖,俞伯牙和钟子期那真挚的友谊,让人不禁肃然起敬。
只是,总感觉还是太柔了些,这高山流水,本应有着波澜壮阔的意味,但是在安以珊手中却过分的纤细了些。
但是这样的琴艺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反正对于那些大家小姐来说,学习这些并不在于‘精’,而在于一个‘广’字。
二十五朵,无疑,到目前为止安以珊是夺得莲叶的最多的人。
这偌大的院子中,只有清阳公主和墨司楚手中的五朵莲叶迟迟未能递出,就连安以珊也没有获此殊荣。
回到位置上时,安以珊递给了沈瑶一个毫不避讳的而又略带不屑与得意的眼神。
沈瑶此时的内心是:╮╯▽╰╭又关她啥事?她做了什么吗?
唐岚青比沈瑶先一个表演,但是……很明显我们的岚青姑娘纯粹是来打酱油的。
唐岚青走上前,行了个标准的宫礼,一脸认真的道:“我不会。”
众人:不会你上去干啥?!
“咳……”清阳公主正在吃橘子,听唐岚青这么说,登时噎了一下,“那就判你失败吧。”
“是。”唐岚青点头,转身对沈瑶做了个必胜的动作。
沈瑶笑了笑,冲她微微颔首。
虽说沈瑶不是特别精通琴艺,但是也不差,好歹前世她花了三年的时间苦练这种舞曲琴棋……只为了博他一笑……
当年的她,也真是傻。
……
到了最后,原来站的慢慢的中央一下子只留下不到十余人。
而那蒋佳慧竟也一直留到了最后,安以珊自是不用说,前面几场一直都是她拔得头筹。
安以珊过后便是沈瑶了弹琴了。
沈玲坐在位置上,从始至终都没有人注意到她,她有参赛,只是在第二轮的时候被刷了。
她自己觉得甚是丢人,所以一直想给鸵鸟一样坐在位置上一声不吭。而望着沈瑶一直留到了最后,着实纳闷,她知道沈瑶那几次学艺一直都没有学成。
其实这里面不外乎有她的手笔,至少沈瑶的那些整人的法子都是她帮她想出来的。
只是她一直没有想到,这沈瑶居然是韬光养蓄!不然她怎么到现在还会一直留着?而没有出局?
但是她又是怎么学的呢?难不成沈毅忠还给她请了个先生?而沈瑶原先那一副死活不肯学习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沈玲坐在位置上闷闷的想着,心中对沈毅忠颇有些埋怨,到底父亲还是偏爱沈瑶,就因为她是嫡女么?
如果秦怡是她的母亲该多好!如果……如果她不是从罗氏的肚子里生出来的该多好!沈玲不精想到,越想眼神越是不甘,眼眸中就像藏着一汪火海,可以将人焚烧殆尽。
而无意间朝她这边看去的安以珊不由得嘴角勾出了一抹顽劣的笑容,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这沈玲……或许可以用用……
沈瑶弹得也是高山流水。
琴声从最初的萧萧瑟瑟,如同潮水一般不断的往上涨,涨……高潮处,沈瑶不禁闭上双眸。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凡尘间的喧嚣远去,众人随着琴声升入一种诗画书香的境界。
琴声从这高潮再到低音,众人眼前仿佛出现了俞伯牙摔琴谢知音的那一幕,那份决绝、凛然、不舍、怀念,沈瑶表达的淋漓尽致!
所有人仿佛就是那友情的见证,最后那萧萧瑟瑟之意,不知怎的竟听出了些许落寞之意,淡淡的哀愁,却又怀念,带着涩涩的温暖……
琴声停了,众人仍旧陶醉再这琴音之中,墨司楚看了沈瑶一眼,托着腮,他突然发现,她就像是一个迷,每每发现一些不同之处,总会有一种新奇的感觉,怪哉……
她蒙着面,每一张面都不相同,让人忍不住想要先开那面纱,看清她心底的思绪……
而沈瑶则还坐在那软垫上,高山流水是她最擅长的曲目,当初学琴时不知怎的她对这个高山流水便情有独钟,今生再弹,竟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