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薇进去后站在书桌前六七步的地方，只低着头看大理石地面倒映出一道模糊的黑影，眼泪吧嗒吧嗒的落在了地上，却不敢伸手去擦。

        “烟小姐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商寒煜也不与小薇兜弯子，伸手将手指间夹着的烟摁灭在青花瓷的烟灰缸中，便直接切入正题的问。

        小薇瑟缩了下，本能的就要开口求情，想起孙副官方才对她的吩咐，赶紧闭上了嘴，不肯再多说一句。

        “孙副官让你不要在我面前乱说话是吗？”商寒煜冷声问，骤然大力的拍打桌面，发出巨大的声响，而在他面前的烟灰缸也被这股力道震得弹起，又跌落偏离原处，将里头刚熄灭的烟抖落在商寒煜的手边。

        “不……与孙副官无关。”小薇紧张的双手乱摆，舌头打结，眼泪都往外飙出来了。

        孙副官平日对她是极好的，她心中总有自己的坚持，不愿为了自己，而让总长疏离了孙副官。

        “那就一五一十的说。”

        小薇低低的声音在书房中响起，声音有些颤抖，语不成句，待得商寒煜听她说如烟失神误伤自己之时，心中一阵烦躁，再点燃了一支雪茄。

        烟雾飘渺，人似仙外，小薇大着胆子微抬头，却看不清那人的表情。

        屋里的低气压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去，便双手绞着身前的衣摆，一如等着发落的犯人。

        “是吗？”

        许久许久，久到小薇以为，对面的男子已经不会再开口说话。然而这话，却又不是问小薇，只是在问他自己，又静默了许久，他有些疲惫的挥挥手，对着小薇道：“去吧，这里没别的事了。”

        “是！”微松了口气，脊背半湿，挪动的脚步也有些虚软无力。

        然而手方碰到书房的门，背后又传来了商寒煜的声音。

        “今晚你去房里守着，估摸着半夜里她醒来会发痛。这般的不爱惜自己……究竟是为了惩罚她还是为了惩罚我？”

        听得后半截，小薇已不敢在此逗留，匆匆的走了出去，心跳得极快，直到走到书房走廊的尽头，才大大的呼出一口气。

        少听少说，多做事。

        这是她婶婶一直对她耳提面命的，今日竟差点又破了一件。也幸亏总长是面冷心善之人，至于烟小姐……

        想起屋里那个因麻药而神智昏沉睡去的女子，小薇当真有些内疚的，轻推房门进去，屋里悄无声息，只开了外厅的一盏台灯。

        这台灯极精致，外头是一圈圈的铜丝扎绕成的圈圈，如拳头般大小，而这一圈圈的铜圈相互缠绕，围成了一个大大的鹅蛋状，而铜圈内则镶嵌着五彩的灯，这微弱的五彩光从一层层水晶般的圆球中出来，悠悠照着一方天地，如梦如幻。

        小薇便坐在这盏美轮美奂的台灯旁，一手托腮，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那白纱帐后一动不动的身影。

        看着看着，在这昏暗的灯光效果下，眼皮越来越重，最终还是撑不住噗通一下，脑袋重重的敲在了坚硬的桌面上。

        猛然醒来，定神一听，却听到了床角处传来低微的异样之声。

        麻药的药效过去了，如烟果然在半夜被手指的疼痛痛醒，瘦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在微弱的灯光里看去，只有小小的一团，而那微弱低低的呻吟声便从那里发了出来。

        小薇心一紧，快步上前，撞翻了一旁摆设的花瓶，青花瓷花瓶在铺着地毯的房中也发出巨大的响声，她却已顾不得去扶起那昂贵的花瓶，几乎是扑到床前，双手颤抖，不敢去碰那发出微弱声音的人。

        “烟……烟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