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寒妃在一旁指着远处高低错落的一排桦树与梧桐树后的白色西洋建筑，有些骄傲的道：“那可是我哥为我嫂子建的，可惜红颜薄命，她受不得这种好了。”

        如烟一路上都淡淡的，对于商寒妃说的，既不应和也不反驳，只静静地听着，跟随着商寒妃在这红桥细柳的江南老宅子里慢慢地走着，指尖无意识的滑过粗糙的石桥杆上的石纹，心微微的荡，却又理不清为何而荡。

        过了桥，是一条十几米长的白竹搭建的长廊，廊下栽种着几株啼血杜鹃，如今长得极其茂盛，枝桠延伸攀岩，根枝粗壮，足足有一个壮汉的手臂粗，而绿叶紫花的藤蔓将空空的竹架子缠绕，两边堆簇开来，长长的一条花廊便这般蔓延开来。

        从桥上到那长廊间，还有一小段的褐色石梯，如烟便站在石梯之上，有些怔愣的看着那火艳艳的一片花海。

        商寒妃有些得意的眯眼笑，露出两个深深的甜酒窝，正要再说几句得意之语，长廊那头，一个穿着最新公主洋装蓬蓬裙，顶着一头可爱卷发的小女孩张开双臂，满脸喜悦红光地往这边奔来，一边跑，口中还欢欢喜喜的唤着“姑姑。”

        如烟身子不可察觉的一僵，脸上的淡然有些松动，原站在她身后的商寒妃越过她，迎着小丫头，用力将人抱了抱，在那饱满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然后如烟看到小丫头也在商寒妃唇边回了一个吻。

        如烟眼睛涩涩地开始发痛，优美的双唇动了动，最终却是吐不出一个字。

        商寒妃已将那三岁大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抱在了怀里，转身对着如烟介绍：“这是我哥哥的宝贝公主，妞妞。小公主，叫如烟阿姨。”

        小姑娘不怕生，眨巴眨巴着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盯着一旁极美的女子看，看了许久，却并未叫人，转身揉着商寒妃那张精致的小脸，有些闷闷的道：“我不要她做我妈妈。”

        声音虽不大，却是让站在两级阶梯上的如烟听得分明，对她这般初见一个“陌生”人便说这话而不可思议，另外又有些刺刺的疼痛从心最深处慢慢升起。

        “为什么？”商寒妃一脸的不敢置信。在她看来，柳如烟美丽，优雅，是那种传统大家子出来的千金小姐，身上的气度，与死去的周镜雲极似。而妞妞从小缺少母爱，尤其是这一年，她已稍微有些懂事，有时候会在她怀里哭着问，她为什么没有妈妈。

        “爹地说，美丽的女人都很致命。她会要了我爹地的命。”

        那张粉嫩粉嫩而气鼓鼓的脸，如烟看着，如在梦里，朦胧的一片，声音娇俏可人，模样也带着她熟悉的轮廓，只要伸出指尖轻轻一碰，便可触及的人儿，她拢在长长的白色长衬衫下的手指微颤，却如何都伸不出手去。

        三年……三年是一道鸿沟屏障，隔绝了两人间共同的记忆，足以让她迈不出那一步。

        “人小鬼大！你爹地说你也信？”商寒妃哭笑不得地在她额头轻敲了下，对于她的人小鬼大，真是既欢喜又无奈。

        “为什么不信？我爹地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他说即使我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摘下来送到我面前。”

        “是是是，他最厉害了。他的话最可信。”

        “那姑姑你为什么要打我？”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旁边的一个凉亭，商寒妃坐在石椅上，妞妞自觉地依偎进了她怀中，自己扭动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呵”商寒妃低头逗着那小公主，伸手揉乱她那一头及腰卷发，教育道：“因为你对客人不礼貌啊，你爹地可曾教你要对上门的客人有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