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色很好，银白色月辉从落地窗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与黑暗格格不入的颜色。打完电话的蓝正臣一直尽力在窗前，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幽深的瞳孔里情绪晦暗莫名。
“哒哒哒。”一阵很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蓝正臣把嘴里第三根烟放了下来，冷冷的道：“进来。”
话音刚落，一个双鬓斑白的老人就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站在蓝正臣面前，优雅的鞠了一躬，开口道：“少爷，老爷有事请你去书房一趟。”
“叶管家，我说过很多次，不要这样称呼我。”蓝正臣头也没抬的说道，他算什么东西，顶多算南家的一条走狗，南梓轩的打手罢了。也只有叶管家还称呼他一声少爷，只是这称呼在他耳朵里听起来也是讽刺无比。他半张脸隐在黑暗中，声音低低的问道：“老爷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
叶管家垂下头，“少爷，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小的。”
“嗯。”蓝正臣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书房外。蓝正臣的脚步在门口顿了顿，平静了一下心情，才伸手敲了敲门，刚敲了不过两声，就听见一个沉稳的男声从里面传了出来，“进来。”
蓝正臣推门进去，在书桌前站好，也不说话。
“煜铭的事情有进展了吗？”南梓轩头也不抬的开口道，这是他一贯的风格，干脆利落，一语中的。
蓝正臣的神色不变，“暂时还没有。”
“正臣。”南梓轩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后者也从自己记忆中的小男孩变成了现在高大的男人。
南梓轩没有感慨蓝正臣在自己记忆之外长大了。
而是冷冷的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留在我身边吗？”
南梓轩声音高了一度，一种威严从他的身上漫了出来。
蓝正臣眉毛稍稍一挑，直接回答道：“不知。”
“这或许是我的错。”南梓轩看着真的很值得蓝正臣道：“我以为把你送去当兵会让你知道分寸，却没有想到把你养成这副倔强的样子。”
南梓轩说这话的时候很像一个慈祥的长辈，嘴角扬着一抹弧度，笑容却是冷的。
“你知道我对煜铭做的事情都是为了他好。”
蓝正臣心里微微一抽，忍不住回答道：“我自然知道。”
南梓轩对南煜铭的好是众所周知的，否则当初也不会牺牲了苏暖晴。
他们之间的爱情阻挡了南煜铭的前途，南梓轩都是为了南煜铭好。
听蓝正臣的语气软了下来，南梓轩以为他已经想开了，便道：“煜铭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你，你是他哥，自然要为他多想一些。”
“我明白。”蓝正臣干脆利落的声音真的像服从命令的兵人。只是这些指令的正确性他已经不想再纠结了。
“那就好。”南梓轩的声音一顿，嘴角一掀，再次说道：“我始终等着你的消息。”
“是。”蓝正臣干脆利落的回答了一句，转身快步退出了书房。
今晚的夜色很好，空气中飘荡着微凉的风，高大的树木静静地站在黑暗之中，站成一堵黑色的围墙，形成一道特立独行的风景，只有寂寞和哀伤的人才能感觉到它的美感。
唐卿钰把车开得很慢，似乎要和苏暖晴一起享受今晚的夜色。
苏暖晴歪着身子靠在车窗上，外面的黑暗融为一体，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微微张开的领口露出白皙漂亮的肌肤，那一抹亮色随着呼吸缓缓地起伏，给女人浑身的气息增添了一丝慵懒。
唐卿钰看了一会，道：“别靠在车窗上，太凉。”
“嗯。”苏暖晴声音低低的应了一声，却没有动。
“别逼我对你动手。”唐卿钰本来长着一张雕刻般的脸庞，线条过于坚硬，连关心的话从他薄薄的嘴唇里说出来都显得那么的不和谐。
苏暖晴抬起眼皮，白了他一眼，最后还是转了个身，把头靠在了座椅上。但是眼睛仍然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外面正是华灯初上，车水马龙的时候，大部分都是下班族，为了明天的生活而奋斗，渴望着有更加美好的未来。
苏暖晴嘴角不着痕迹地扬起了一个弧度，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为什么而奋斗了。
“其实……”唐卿钰难得的说话吞吞吐吐，“我很想知道你和南煜铭之间的事情。”
苏暖晴眼睑微微垂下，让浓密的睫毛遮住自己的眼睛，“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你就会去查，以你的本事，我相信你会查的一清二楚。”
嘴角满满都是苦涩，原来自己在这个女人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唐卿钰无所谓的耸耸肩，谁让自己喜欢上的这个女人太过聪明，聪明的就像一把刀锋，随时防备着想要靠近她的人，偶尔也会不小心伤了自己。
“的确，这些我都可以查到，但是我想知道你的意思，就是你对南煜铭的感情还有吗？”
唐卿钰这话问的太过直白，苏暖晴忍不住翻起眼皮，白了他一眼，直言不讳地道：“如果我对他还有感情，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心里松了一口，唐卿钰第一次感谢苏暖晴对感情上这么理智，他忍不住开口又问道：“那你对我的感情呢？”
“远远不够。”苏暖晴知道唐卿钰想要的答案，却不能给他，一方面是不想欺骗彼此，另一方面是她真的已经没有勇气再爱任何人了。
有一次就够了。那样全心全意奋不顾身遍体鳞伤的爱情，一次就够了。
“完蛋了。”唐卿钰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对苏暖晴道：“这下我和你一样伤心了。”
苏暖晴挑眉，毫不客气地反唇道：“是你伤心，不要带上我。”
“果然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啊。”唐卿钰灵活的让迈巴赫转了一个弯，停在了一家装潢精致的私家菜饭馆门口，天色已经晚了，他虽然不会真的让苏暖晴做饭，只能在这里订一些外卖了。停下车之后，走出车门之前，他对苏暖晴道：“可是没办法，谁让我喜欢你呢。”
苏暖晴笑，似乎唐卿钰把喜欢这句话挂在嘴上越多，这份感情就显得越轻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