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上海好不好？”唐卿钰笑着看着苏暖晴，眼底的温柔一如既往。“手上的调查有没有进展？”

        苏暖晴忍不住皱起眉头道：“宁婧玥的下落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我在南煜铭身边看见了她。不过在一天前，她坐上了去韩国的飞机。”唐卿钰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苹果，慢条斯理地把苹果皮削掉，语气平静地说：“看样子她没有大碍。”

        苏暖晴心里一惊，眼里迅速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很快又消失，眼底像一片平静无波的湖水，不曾有任何一丝情感，“那我就放心了。”

        “你什么时候答应了宁婧玥？反正你也不会这么关心她。”唐卿钰手上拿着一把瑞士军刀，不紧不慢的削着苹果，薄厚均匀的苹果皮从他的手里缓缓落下，却始终没有断掉，看得出他是一个用刀很熟练的人。

        苏暖晴脸色忽然变得苍白，缓慢的开口道：“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唐卿钰终于削完了苹果，看着苏暖晴清冷的眼神，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我说过，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唐卿钰看得出苏暖晴心情很不好，斟酌了一会开口道：“而且当年的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苏暖晴垂下了眸子，“我自以为自己已经很够隐忍了。”如果不是还有理智，她很有可能早就杀人入狱了。

        唐卿钰眉头微微皱起，“或许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当年的事情疑点太多，而且经过我这么多年的调查，仍有很多解不开的地方。”

        苏暖晴的眸子怔了几秒，满是不解的看向唐卿钰，唐卿钰对她的心意她很了解，却没有想到他把她的仇恨看的这么重要。

        “其实不瞒你说，自从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已经秘密调查了五年，但是始终还是没有很大的突破。”唐卿钰的话忍不住停了下来，皱着眉头继续道：“但是我又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凶手。”

        那些当年的刽子手，注定要为自己手上的鲜血付出代价，就算法律不能制裁他们，他也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苏暖晴心头的疑惑得不到解决，只能保持缄默，身子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动弹一下，就像是一尊蜡像，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里像流光一样流过一丝悲伤。

        看着苏暖晴，唐卿钰再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这种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了，自从他走上社会，有了自己的权力和地位之后，就很少有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了。

        “答应我。”唐卿钰上前一步，从背后抱住了她，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沉沉的无奈，“一切都不要操之过急。”

        当年的事情实在太过复杂，那些盘根错节的风云，错综复杂的势力，当初的每一个人带着一张虚伪的面具，说着一句句别有深意的话，只是为了达到自己的最大目的，把那些挡住路的人都纷纷铲除掉。

        其中不仅仅只是一个南梓轩！

        唐卿钰垂下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人，她的身形消瘦，即使坐在那里，也像随时都会消失在自己面前一样。

        当初那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作出了多么肮脏卑鄙的手段，他就要他们承受多少无法忍受的疼痛。

        ……

        康温言斜斜的靠在椅子上，灯光下，眸光里满载着温柔，唇瓣噙着淡淡的笑容，手里捏着一盏晶莹剔透的酒杯，只是里面半滴酒也没有了。

        过了很久，他略有些失真的声音扬起，“唐锦，你真的很喜欢苏暖晴吗？”

        唐锦把自己的目光从桌子上收了回来，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在康温言提及那个名字的时候，心里微微一动，就好像心里最柔软的一部分被人触及，有一种妙不可言的酥麻感觉。

        “你说的话漏洞太多。”唐锦的话一顿，垂眸看向身旁的人，声音异常坚定：“就算事情是真的，也绝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康温言摇了摇头，知道唐锦是对刚刚他说的话提出质疑，但还是执拗地把话题牵了回来。“看得出你是一个偏执的人，但是有时候偏执并不是一件好事。”

        “那你就选择放弃我。”唐锦话语间没有留一丝余地，“省的这份偏执毁了你。”

        康温言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低着头开口道：“或许会如此吧。”

        唐锦不知道康温言是承认了自己对他的那份“色心”还是承认了他刚刚说的那一番话。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反正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发展的可能，老是在这里磨磨唧唧追究这些事情，反倒显到两人之间不明不白。

        他紧皱着眉头道：“你说苏蔓婷不是苏家的人，但是她却有苏家的身份，而且还把苏暖晴的身份篡改了。”这件事疑点实在太多，且不说苏蔓婷为什么会有苏家的身份，而苏蔓婷这种做法又是为了什么。按照康温言的说法，苏暖晴父母的死和苏蔓婷有脱不了的关系。那么苏暖晴为什么又在南家呆了这么多年。

        康温言怅然一笑，“如果我能想的明白，苏暖晴肯定也能想得到。”

        “或许她七年前就已经知道了呢？”唐锦不假思索的反问道，看苏暖晴对南家的态度，就不像一般的养父母和养女的关系。

        康温言点头，垂下头去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忽然抬起头来对他道：“或许你说得对。”苏暖晴的聪明他是见识过的，正是对这个聪明冷静的女人感兴趣，他才回去，从自己的父母下手，查到了和苏暖晴有关的很多消息。

        只是越查越多，这里面的疑点便越多，到最后，甚至是迷雾重重，遮住了所有的真相。

        只不过，如果苏暖晴知道自己的父母当年死得不明不白，她还选择隐忍了七年。这会是一种多么深的心机，让人听起来就忍不住寒毛倒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是一般有这种深沉胸怀的人，也是最防不胜防的人。

        “如果你回去，可以当面问问苏暖晴。”康温言对唐锦眨着眼笑，“不过她不一定会告诉你。”

        “你就是在挑拨离间？”

        “当然。”

        “……”

        唐锦直接站起身来，对康温言道：“我先回去了。”

        “怎么？榨干我的价值就回去？”康温言握着酒杯轻轻一笑，“最起码也要付出一点代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