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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不出所料
小说名称:《弈谋天下》 作者:萧言 字数:3265 更新时间:2017-02-15 21:28:25
     崇政殿,气势恢宏,它是整个皇宫最是雄伟的宫殿,墙基离地平面足足有五丈高,主殿面阔九间,进深五间,意寓九五之尊。主殿坐落于三层大台之上,殿前方左右分峙龙渊、凤雏二室,殿两侧为钟鼓二楼,亭台楼阁之间有飞廊相连,成‘凹’字形,龙渊、凤雏二室之下有倚靠台壁盘旋而上的的龙尾道。

        崇政殿在‘凹’形平面上组合大殿高阁,相互呼应,轮廓起伏,体量巨大,气势伟丽,开朗而辉煌,极富精神震慑力。

        此殿是大周朝皇权的象征,商讨军政大事,朝会议事之所,皇帝登基,册封皇后、太子、诸王、公主大典及宴请朝贡使节等也多在此殿举行。

        高伯禹铁青着脸坐在御台上,手里的奏章都快被他捏皱了,两眼睛直愣愣的瞪着前面滔滔不绝的闵王高仲禄,心里的怒火愈演愈烈。

        朝堂之上一干人都战战兢兢的伫立着,连大气都不敢出,就连太子高仲安也灰溜溜地站在玉阶之下,垂头故作恭敬状,谁都看得出来高仲安现下很生气,没人敢去触霉头。

        今日是鲁诚一案的最后期限,朝会一开始,闵王高仲禄就呈递了奏疏,还将调查的结果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再度陈述了一遍。

        “可恶至极。”高伯禹还未等闵王陈述完,一怒之下,他把手中的奏疏扔到了御阶下,高声斥责道:“你们,你们都听了吧,这就是朕的户部尚书,一千万两黄金,这抵得过我大周十几年的税赋啊,朕,朕居然把这一只老鼠放到了户部,可恶,可恨!昌升,传朕旨意,今日午时鲁诚推出午门斩首,抄没其所有财产,其家眷发配岭南,永不叙用。”

        “父皇。”高仲熙走出朝班,拱手,双膝跪在地上,低声道:“父皇,英明神武,鲁诚贪墨罪责当诛,但孩儿以为上天有好生之德,罪不及家眷,还望父皇能收回成命,给鲁家老小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以彰显父皇之仁德。”说罢,他俯下身,前额贴地,磕了一个头。

        太子见高仲熙替鲁家强出头,掠过一丝奸笑,还未等高伯禹发话,他便高声斥责道:“青雀,大胆,你竟敢质疑父皇的决策,还不快退下。”

        “父皇,孩儿不是有意冒犯,只不过不忍无辜之人为了一人犯下的过错而背井离乡,孩儿恳求父皇三思。”

        高伯禹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直言不讳,为鲁家老小求情,他佯装生气,问道:“青雀,你知道顶撞朕的后果吗?”

        “孩儿知道。”高仲熙跪在地上,一脸坚定的望着高伯禹。

        高伯禹顺着御阶走了下来,他扫视着殿内所有的表情,边走边质问道:“青雀,既然你知道,为何还敢如此?”

        “孩儿,孩儿……”高仲熙低下头,犹豫着,支支吾吾的轻声说道:“父皇,在青雀眼里您不光光是高高在上的君主,还是青雀的父亲,青雀只是不想自己的父亲将来被人骂做杀人不眨眼的昏君。”

        太子又再次向高仲熙发难道:“青雀,你放肆。”

        “好孩子。”高伯禹瞪了太子一眼,反而笑着将高仲熙搀扶了起来,这一举动让在场的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接着他们又听到高伯禹说:“朕今日就听从晋王之谏,宽恕鲁府家眷老小,昌升,传旨下去,今日午时鲁诚推出午门斩首,抄没其所有财产,赦免其家眷,遣送回原籍。”

        “孩儿替鲁府家眷,谢父皇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高仲熙拱手,跪地,磕头三呼万岁,殿内那一些马屁虫自然也跟着三呼了起来。

        “平身。”

        刘遂远这只老狐狸突然站出来,回禀道:“陛下,鲁诚贪墨一案已然尘埃落定,可户部尚书一职还未有人接任,不知陛下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这,朕一时间还未想到什么合适之人可接任,不如众卿推举一二,供朕参详。”高伯禹边走上御阶,边说道。

        “父皇,儿臣保举太子少傅沈青南。”

        高伯禹转身看着太子,上下打量着,冷哼了一声,他岂会不明白太子的那些花花肠子,户部尚书的位置刚一空缺,他就急不可耐的安插自己的人进去,高伯禹没有做出回应,他好似在等待其他的跳梁小丑往外蹦,果然不出他所料,第二个跳出了的是宜王高仲浩。

        “父皇,儿臣以为沈大人年事已高,恐难以胜任户部尚书一职。”

        “浩儿,那你以为何人可担此重任?”

        “儿臣以为冠英侯之子冯景荣,年少有为,去年青州水灾,他曾被派到户部帮忙筹粮,当时父皇也夸他办事妥帖,儿臣以为他可胜任。”

        “恩,是个不错的人选。”高伯禹抚摸着龙椅上的扶手,看了看高仲浩,又看了看高仲安,心里泛起了一丝不满,两人明争暗斗让他着实觉得有些头疼,正当他心烦意乱之时,汉王高仲瑞也跳了出。

        “父皇,儿臣不敢苟同二哥之言,冯景荣年岁尚轻,儿臣担心他血气方刚,做事容易冲动,恐难以挑起户部这个大梁。”

        高伯禹上下打量着这个在朝中以‘贤’出名的汉王,脱口而出问道:“瑞儿,那你认为谁可挑此大梁?”

        高仲瑞拱手言道:“户部是掌握我大周钱粮的地方,如今又有了鲁诚的前车之鉴,依儿臣浅见,应当委派一个耿直之人掌管,儿臣愿保举礼部侍郎顾璃。”

        高伯禹把视线投到了顾璃的身上,心中暗叹着:“顾璃?原来你跑到汉王门下了。看来朝中又多了一股势力,瑞儿,先前倒是朕忽视你了,哼,好一个六贤王!”

        高仲瑞的话音刚落,太子跟宜王又开始陈述自己的看法,三方势力之间可谓是各不相让,好似都想把户部尚书之位收进囊中,三方势力支持的人一轮又一轮的发起着攻击,对高伯禹而言,这简直是疲劳轰炸。

        “青雀,你觉得何人可出任户部尚书。”高伯禹此言一出,众人都把视线投到了高仲熙的身上。

        高仲熙走出朝班前,偷瞄了眼宜王跟杜世成,拱手道:“父皇,孩儿入朝听政日子尚短,听着几位皇兄和大人们都说的在理,孩儿一时间也无法抉择了。”高仲熙假装为难的样子,挠了挠头,思虑了会,言道:“父皇,孩儿以为六哥说的对,如今有鲁诚这个前车之鉴摆在那儿,我们不可选贪婪之人当任此职,免得将来又抓出一只硕鼠来,父皇,孩儿是这样想的吏部掌管着百官历年来的考核,何人耿直,何人会办差,孩儿想杜尚书心里有头肯定知晓,您何不问问杜大人的看法?”

        高伯禹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对翁婿,微笑的问道:“杜卿,晋王可是把难题扔给你了,朕想听听你的意思。”

        “陛下,老臣以为三位殿下所保荐之人各有所长,一时间难以取舍也是在情理之中,不过,老臣以为此三人都不了解户部日常运作,一时间恐不能胜任尚书一职。依老臣拙见陛下可有从户部提升一人,担任尚书一职。”

        “额,那依卿之言,何人可胜任?”

        “户部正四品侍郎李卿之。”杜世成拱手,低头说道:“陛下,李卿之在户部任职三年,熟悉户部日常的运作,他为人耿直,踏实沉稳,陛下也曾下旨嘉奖过他。老臣以为李卿之是户部尚书最合适的人选。”

        高伯禹走下御阶,来到李卿之的身边,笑着说:“李卿之?如果朕没有记错,你应该是乾和六年殿试榜眼。”

        “正是,陛下好记忆。”

        高伯禹把视线转到了刘遂远的身上,问道:“刘卿,朕依稀记得乾和六年恩科的主考官是你。这么算来,李卿之该是你的学生?”

        “李卿之是陛下钦点的榜眼,乃是天子门生,怎可算是老臣的学生。”

        “刘卿过谦了。”高伯禹拍了拍刘遂远的肩膀,笑着说道:“昌升,传朕旨意,擢升户部正四品侍郎李卿之为户部正三品尚书,府库印鉴钥匙一律更换,日后交由李卿之亲掌。”

        “臣李卿之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今日朝会,高伯禹的赏罚举措实让人摸不着头脑,等众人缓过神的时候,就看到李卿之已经跪在地上谢恩。

        高伯禹走到高仲熙的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满意的说:“青雀,先日鲁诚一案你举荐了仲禄;今日任命户部尚书,你又让杜卿举荐,足矣证明你有审时度势的能力,如今户部百废待兴,朕想让你留在户部,跟李卿一同打理。”

        “父皇,孩儿想去军中。”高仲熙看了眼齐王高伯晖,微笑着说:“齐王叔,若不嫌弃,侄儿想去你军中任职。”

        “哈哈,小九,只要皇上忍心让你到军中受苦,我玄骑禁羽军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高伯晖与高仲熙是忘年的交情,听得他要投到自己麾下,心里自然是高兴,可又担心皇帝护子心切不答应,故而笑道。

        高仲熙郑重其事的跪在高伯禹的跟前,拱手施礼道:“孩儿,叩请父皇恩准。”

        “好,朕准了。”高伯禹本就有心收回玄骑禁羽军的兵权,可几次三番想安排人进去,都被齐王婉言拒绝了,故而一拖再拖,今个儿他见高仲熙想到玄骑禁羽军去,齐王又乐意接受,便做了顺水推舟人情,恩准了高仲熙的请求,此外还恩赏了一个正三品中郎将的头衔。

        三道旨意,真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那些结果都是他们始料未及的,太子等人望着高仲熙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下都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