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八岁就已经开始杀人了？”辛玲被听到的消息震惊了，要怎么样的小孩，才能在八岁的时候，拿着一把刀，直接杀入贼营之中，取上将首级？

        心中不免怀疑，莫非真的只是一个故事，这明显是只有故事才有的桥段。

        “还别说，黑灯瞎火的，除了看着他那一身血有点寒碜，倒没有别的感觉。那年头，饿死的，被匪徒杀死的，被官员乡绅杀死的，被士兵杀死的，甚至是被小日本杀死的，难道还少了？你不杀人，别人就有可能杀你，这不过是一个杀或被杀的年代。

        再说了，陈诚当时杀的是匪徒，而且还是贼首！你不知道，隔天那发着抖进入营地里面的保安队队员，最后还是提着刀疤张的脑袋一蹦一跳出来的，他算是发财了，虽然不是他杀的，县长也赏了他十几个大洋呢！”林老头却是无所谓，那年头出来的，早看惯了。

        “可不是走了不少吗？他们难道就不会再聚起来做坏事？”辛玲有点犹豫。

        “那也是在别的地方做坏事，本地的百姓没事就是。凭什么外地的事情，我们还要瞎操心？难道你还真指望，陈诚再提着一把匕首，来个千里大追杀啊？”林老头笑骂道。

        “这……”辛玲当然不会明白，那年头的情况。

        “不是说麻木，而是自顾不暇！都是同胞，能帮当然帮，没看见大仙庙也在施粥救人吗？只是人力有限，就算大仙庙倾尽所有，能拯救天下所有的受苦百姓？说不好听，只要国内还在打仗，国家一天没有统一，这事就不会消停！”林老头感慨道。

        辛玲这才想起来，1938年是什么样的年代。钦州在广西，倒是问题不大，但是整个中原如今已经基本糜烂，更别说发生在去年年底，也就是12月13日的大屠杀。

        大量难民朝着南方逃难，连钦州这里都有逃难的难民，北方什么情况可想而知。更别说，还有刀疤张这种家伙为祸乡里，活着尚且困难，那里还有多余的能力去管别人？

        说到这里，林老头才继续把故事说了下去，或可以理解为这是在回忆……

        ……………………………………分割线……………………………………

        第二天县长派人过来通知我们，刀疤张伏诛，其他朋党已经作鸟兽散，没事了！

        乡里的乡亲很高兴，没想到才一天不到，刀疤张就已经伏诛，本想着还要担惊受怕一段时间，没想到事情居然那么快就发生了转变。

        学校自然是恢复了正常上学，除了个别抱怨几句，大部分的学生都很高兴。陈诚再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他的衣服非常干净，但我总觉得他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今天开始，我将在课间和放学后进行传道，所有有兴趣的人，可以过来听道！”陈诚没有直接回座位，而是在讲台上向所有人宣布。

        没有人回话，但我看得出来，大家都很有兴趣。大仙庙的手段都是不外传的，若是能够学到只鳞片爪，以后不愁没饭吃了！

        “免费的！”陈诚顿了顿，继续说了句。

        “陈哥仁义！”不知道谁高呼一声，其他的同学都纷纷高呼起来。但我明显看到，陈诚的眼神里面，有着‘不屑’二字。

        放学之后，我直接回了家，我相信科学，最多只是对自己知识的累积不到位有点沮丧。但我并不想得到他的恩惠，所以没去听他传道。

        “你怎么没有来听道？”结果，在晚上我打算读书的时候，他居然亲自找上了门。

        “我又为什么要听？我又不行神佛？”我当即反驳道。

        “你若不了解神佛，你拿什么去否定它的存在？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去理解它，分析它，研究它，最后再反驳它！两西方国家都有神学，西方都把这作为一门专门的学科，你却打算从根本否定它？”陈诚有点奇怪的看着我。

        “你开始传道，难道是因为我？”当时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你太高估你自己了！”陈诚却是面不改色的直接否定了，想想也是，他一个大地主家的公子，我一个教书匠的孩子，能被他那么看重？

        “那你是为什么？你传道，难道不会耽误你悟道？”我想不明白。

        “教导别人的同时，对于自己学习过的东西也能进一步加深印象。关键是我传授的有佛道，也有神道，有仙道，有天主教……甚至有些聪明的，我把所有的知识都传授了下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陈诚淡淡一笑，但这是我最不喜欢的一次笑容。

        “你在利用所有的学生，甚至打算利用我！”我当即就拆穿了他的意图。

        “他们肯定能够学到东西，这能给他们的人生带来好处。至于你，你打算让我相信科学，不再相信神佛，那你就要首先研究神佛，再结合你的科学知识去反驳。

        你自己去学习，那就太慢了，我给你讲课，把最精辟的告诉你，这样可以节省你很多时间，这样你就有时间，去学习科学知识！

        怎么样，这本来就是互惠互利的事情，我觉得这个建议不错！”陈诚笑吟吟的说道。

        那一刻，其实我已经能够明白，自己肯定是要上他的贼船，偏偏我没办法反驳他的话。或许他那天在书房里面的话，还是影响到了我，人的寿命本来就很短，修炼成仙往往不够。

        现在有些人说，仙人也分好几个阶段，是一步步修炼上去的，每修炼到一定程度，就能获得一定的寿元什么的，那也只是理想的情况。

        若你的寿命不能提升，那能修炼到什么程度？用来了解神祗，只怕都不够，更别说还要兼修科学。人类为什么需要导师，其实说到底，我们需要一个迅速掌握知识，甚至是迅速掌握正确知识的途径，以缩短知识积累的时间，本质上其实不就是这样吗？

        于是第二天放学，我也开始接受传道，这家伙很坑，直接把所有的教派都教给了我。我当时才八岁，却也是孩子气最大的时候。咬着牙听了下去，现在想来，都觉得是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