怅然若失。

        像是养了很久的小动物忽然间得病死去，乔茵的小心脏始终空空落落的，在这种时候她比较喜欢吃东西，放学在食堂更是点了一堆餐点。

        用筷子夹起一块糖醋里脊，乔茵对着它左看右看，闷闷地自言自语：“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苏老师找人把帖子删掉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等了一会儿不见司陆回答，乔茵只好自问自答：“也可能是因为她自己有过那样的经历，所以认为所有的守护灵对于人来说都是有害的，就不想让更多的人看到那个帖子，以免他们都受到伤害吧。”

        “她故意的。”

        习惯性循着司陆的声音看过去，旁边的座位空空如也，没有人知道她的身边有着一个司陆，在偌大的餐厅里，他只是她的秘密。

        乔茵的唇边浮现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一瞬间又成了惊讶：“故意的？难道是为了切断我和那个楼主的联系？”

        隐隐的有一种感觉，那个楼主可能是认识的人。

        但是乔茵的交际圈非常狭窄，除了苏浅，就只有季深对于守护灵有着热切的兴趣，而苏浅和季深持有的意见大相径庭，那么楼主会不会就是季深？

        乔茵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不过再怎么说都只是自己的主观臆测而已，至于楼主到底是谁，还需要进一步的判断。

        乔茵试着私聊楼主：帖子被删了，我还想问你一些问题呢。

        意料之中，楼主很快回复了她，两个人聊来聊去，像是多年的朋友，酝酿了一阵子，乔茵鼓起勇气问道：你也是一中的学生吧？

        这次楼主思索了很久才给出了回复：是的。

        乔茵心里一阵狂喜，得寸进尺地问：你是学生还是老师？

        看似寻常的问题，却是让乔茵掐算得好好的，虽然对方很有可能会撒谎，但起码对方的回复能够作为一种参考。

        结果楼主大大非常狡猾地把问题踢了过来：你猜？

        乔茵抓耳挠腮，更加狡猾地提出了见面。

        楼主婉言拒绝。

        这下可好了，乔茵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无力地抓起筷子吃东西，整个人蔫了吧唧的。

        怎么办？恐怕以后都不好炸出来这个楼主了。

        垂头丧气的乔茵趴在餐桌上，对着那温热的菜肴吹着气，长睫毛垂下来，随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使得她看起来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感觉到一只手从头顶拂过，乔茵敏感地颤栗一下，缩着身子想要躲过去，但下意识地想到那是司陆，当下就像是吃了一口蜂蜜一般，甜甜的味道在唇齿之间经久不散。

        “小姑娘。”

        司陆似心疼似嘲笑。

        “不，我已经是大姑娘了！”乔茵掰着手指计算着时间，撅起的小嘴快能挂吊瓶了，“再过两年我就成年了……”

        “成年……”司陆的声音里透着几许迷茫。

        乔茵激动地用筷子敲打着碗沿：“对呀对呀，到那时我就可以做很多想做的事情了，司陆，你能知道我以后会从事什么工作吗？”

        如每一个少女一般，乔茵也无比憧憬自己的未来，对于那未知的事情好奇得不行。

        她定定地看着对面的座位，好像司陆就坐在那里，狭长的眼眸微眯着，丝丝缕缕的期待从眼角流露出来，让人不忍拒绝。

        像是一根针扎进了司陆的胸膛，坐在乔茵旁边的他瞅着乔茵柔和的侧脸，淡淡道：“从事你喜欢的工作。”

        他的确能够得知人的未来，但乔茵的……他压根就看不清楚。

        变化多端，无限可能。

        却是因了他这句话，乔茵激动得眼里闪出了泪花花：“真的真的？”

        “真的。”

        “还有啊，我以后会和一个怎样的人结婚？他长什么样子什么性格，是不是非常孝顺父母，家境好不好？”

        司陆忽然沉默了。

        乔茵等了许久许久都听不到回答，食堂又十分嘈杂，她以为没有听到司陆的话，犹疑着问：“你刚刚有没有说什么？”

        有两个同学从餐桌旁勾肩搭背地过去，谈论着正在追着的新番，说男主多么多么霸气，打斗场面多么多么热血；也有学霸妹子讨论着月考成绩，惆怅如何跟家里交代；也有妹子向闺蜜倾诉着自己的感情困扰，希望闺蜜能够帮她出个主意……

        各种声音交错而过，唯独没有司陆的说话声。

        巨大的失望在空气之中弥散。

        乔茵机械地咀嚼着，却是觉得口中的菜肴都失了味道，艰难地扒拉了一口米饭，她望着天花板哀伤地说：“我对象真的那么糟糕吗？看来我这辈子是够凄惨的，翻身估计是不可能了。”

        “他很好。”

        突如其来的三个字仿佛电流一般击打着乔茵的耳膜，她浑身上下为之一振，每一个细胞都兴奋起来：“我就知道嘛！像我这样好的姑娘，肯定会遇见一个好男人的！他高吗？”

        “一米八二。”

        “帅吗？”

        “还好。”

        “单眼皮还是双眼皮？”

        “单眼皮。”

        “单眼皮啊……我妈妈比较喜欢双眼皮的男生。”乔茵叹息一声，犹豫几番，还是问出了一直藏在心里的问题，“司陆，世界上那么多的人，你为什么非要跟着我？”

        她对此充满了期待，但同时又怕司陆说出什么话来伤到自己。

        心情复杂无比。

        司陆沉寂片刻，答：“因为你单纯。”

        单纯？

        乔茵喃喃地把这两个字重复一遍，气鼓鼓的：“少在这说的这么动听了，你还不是看我没心眼，所以很好骗！”

        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司陆顿时不说话了。

        直到午饭吃完，乔茵也没有和司陆说话。刹那间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功利性，司陆之所以跟着她，大约也是为了达到某个目的吧，就像苏老师说的那样。

        发呆之余感觉手机振动了一下，乔茵慵懒地解锁，发现是一个论坛私聊，来自于曾经和她聊得很好的那名楼主。

        他说：我看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