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翡？”乔茵瞪着一双迷茫的眼睛，摸了摸胸前原本应该缀在绳子上的红翡。

        她使劲地甩了甩头：“妈，我红翡呢！”

        她的记忆力在降低不假，但是红翡她还是记得的。

        那是七岁那年爷爷送给她的宝贝，难怪最近浑身上下都感觉不对劲，原来是红翡不见了！

        乔茵跪在地上又开始翻箱倒柜，妈妈看着她找东找西一副担心的模样，就说：“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红翡是上了年头的宝贝，你爷爷当初不是叮嘱你千万不要弄丢的吗？”

        “我是记住了啊，那谁知道今天就不见了……不不不，一定不是今天丢的。”乔茵拼命地在记忆之中搜索一丝丝信息，期望能够想起红翡到底是怎么不见的，但是她想来想去仍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十分钟。

        她足足跪在地上十分钟，像是在惩罚自己。

        而妈妈也看了她十分钟，等到她如梦初醒般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说：“妈，我想起来一点点，好像是一个什么同学带我去了某个地方。虽然记不清了，但是那个同学肯定知道，他叫什么来着……”

        乔茵皱着眉头仔细地回忆着。

        “季深！”

        终于念起这个名字，乔茵像是牵到了命运的引线，激动得脸蛋红红的。

        对，一定和这个人有关系！

        她一边翻着手机里存着的号码，一边嘟嘟囔囔：“妈妈，感觉我最近健忘得特别严重，什么事情总是转头就忘，今天差点把老师布置的作业也忘记了，幸亏我提前写了备忘录。”

        妈妈有些责备地说：“你怎么能忘得这么快啊？连作业都能忘了。”

        说完习惯性地拍打乔茵的肩膀。

        而她此刻正在翻找着手机通讯录，一边翻一边说：“那我也不想啊，照这个速度下去，我都害怕有一天早晨起来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了。”

        小小年纪，别的孩子都在欢乐之中，唯独乔茵愁眉不展。

        妈妈看着现在的她，觉得她的脸庞和小时候重叠了，很久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比如乔茵牙牙学语的时候，别的孩子都学得很快，唯独乔茵非常费劲。教她说话一遍她记不住，再教再教，一个“爸爸”都说了几百遍，还是记不住。

        家里怀疑乔茵脑子有问题，就带她去看医生，到医院里检查了一圈也没什么效果，医生最终无可奈何地说：“这孩子可能就是记忆力不好。”

        然后开了一些维护神经的药。

        吃了，也没有什么用处。乔茵的情况依旧不见好转，别人跟她说过的话转头就忘，最多也就记得两个小时。她像是一条鱼，记忆太过短暂，但也因此那些不好的记忆都忘得特别快。

        她反而比其他的孩子还要高兴一些。

        但也不能老是这么下去，爸爸妈妈想尽办法扭转局面，走亲访友却是无可奈何。

        一直到了乔茵七岁那年，总算是有了转机。

        爷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一块红翡，泪滴状，用黑线拴着。老爷子没多说什么，就把东西给了乔茵，嘱咐她贴身戴着，就连洗澡也不要取下来，更不要弄丢。

        说来也怪，自那之后乔茵的记忆里居然渐渐好了起来，她能记得别人的话，记得一些琐碎的事情，甚至到了后来越来越好，读书过目不忘，学习成绩一路上升。

        这当然是一件好事，为此爸爸妈妈更加殷勤地嘱咐乔茵，看好红翡。

        那时的乔茵笑容满面，和其他正常的孩子一样。

        只是……现在的她显然太苦恼了。

        小时候可以说是没什么特别大的事情需要她记住，忘记了也就忘记了，但是现在她需要学习，需要做作业。更何况她在上高中，还需要考大学，不然以后怎么能找得到工作？

        她变成这个样子，不会就因为红翡丢失了吧？

        意识到这个之后，妈妈撇撇嘴，转身出门就拨打了爸爸的电话。

        她是一名小学教师，思想极其传统，从骨子里不愿意相信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存在，但世界上很多事就是没有办法解释。

        乔茵也的确是在得到红翡之后记忆力好起来的，现在红翡不在了，她的表现……

        太让人担心了。

        尽管不愿意相信，身为孩子的母亲，她还是想试一试。

        “喂……”

        卧室里，乔茵也拨通了季深的电话。

        接通的刹那忽然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你好啊。”鬼使神差的，乔茵用这句陌生的话当作开场白。

        季深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不怎么好。”

        “为什么？”

        似乎很久没有和谁这么说过话了，乔茵很想笑，但又拼命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眼角的纹路却是出卖了她。

        她捂着嘴巴努力不发出任何声音，反正季深在电话那边也看不到。

        “不为什么。”季深的声音平静，如果细细感受，会发现在声线下面涌动着的暗流，他嘴角翘起，露出一个难以捉摸的笑容。

        不过乔茵看不到。

        乔茵终于是忍不住了，像一个找到了依靠的小女孩，嘻嘻笑着：“那也总得有个原因吧。”

        “因为你不太好。”

        听筒里传来这样的话，乔茵一下子愣住了，好像有什么撞进了心里，她的小心脏在不安分地跳动着。

        青春期的少女本来就荷尔蒙爆棚，她不会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她还是装作不懂的样子：“为什么因为我不太好啊？”

        “你说呢？”

        季深的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说得乔茵脸蛋发红，不好意思起来。

        “我不知道。”她慌乱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边的季深听着“嘟——嘟——嘟——”的忙音，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而乔茵蹲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是缺氧了。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反应过来，竟然忘记问红翡的事情。

        这什么脑子！

        乔茵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飞快地编辑短信发给了季深。

        我的红翡不见了，你知道在哪里吗？

        删掉，重新输入。

        我有个重要的东西不见了，想让你帮忙找找。

        再删掉。

        怎么说什么样的话都觉得有那么一丝丝暧昧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