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季深先不表明态度，只是问道，“对于丢失的过程，你记不清了？”

        “对。”虽然很不想说，但是乔茵觉得季深是真心帮助自己，更何况她也只想到这么一个人可以求助，因此双方坦诚相待比较好，“我小时候有个毛病，就是记忆特别差，七岁的时候我爷爷送我红翡，才算是好了起来。”

        “你现在记忆力也很差？”季深摩挲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乔茵，那审视的目光让乔茵不舒服。

        仿佛能够看透她。

        她诚实地点点头：“上个星期，我连作业是什么都忘记了。”

        “这的确是个问题。”季深一手搭在楼梯扶手上，深远的目光瞅着遥远的地方，“我记得是在一片树林里，等我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当时是苏老师想要你的红翡，说什么这是难得的宝物，价值连城。你当时很护着红翡，我就知道不能让她夺走，于是跟她打了起来，无奈打不过她。你也知道的，她好像是什么有名的捉鬼师家族出身的。”

        说到“鬼”这个字眼，乔茵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弱弱地问：“你觉得世界上真的有……那种东西吗？”

        “有的。”季深大大方方地说，“只不过很少，也没有多少人真正地见过。我平时比较喜欢研究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所以对此有些感触。就算是鬼，再怎么说它们生前也是人，不会像电影里演的那么吓人，如果和它们没有必要的因果牵扯，它们是不会随便伤人的。”

        “这样啊……”乔茵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双眼睛晶亮晶亮的，美得像是天上的星星落在了眼眶里，“我知道红翡是个宝物，苏老师也对这之类的事情比较感兴趣，这么听起来像是她带走了红翡，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不知道。”季深把刚刚那个男老师的话重复一遍，“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辞职，也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说实话我还真不了解红翡除了固定记忆还有什么功能。”乔茵浅浅笑道。

        季深盯住了她的眼眸，一字一顿地说：“你爷爷是个厉害人物。”

        “什么意思？”乔茵想了想，自己的爷爷她还是有很浅的印象的，也就是个胡子拉碴的小老头，没什么丰功伟绩，不是什么权倾天下的官员也不是什么腰缠万贯的生意人，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民而已。

        当然，季深可不是这个意思。

        他将双唇抿成一条线，淡淡道：“没什么，只是听苏老师说红翡很有用，觉得能弄到这种东西的人，一定也很厉害。”

        “那我就不知道了。”乔茵坦诚地说，想一想苏老师忍不住一阵心寒，“在我记忆里苏老师是个不错的人，怎么会拿走我的红翡？”

        “那是因为她并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人，听她说她有什么家族使命，貌似就是跟红翡有关系的。”季深模模糊糊地说。

        “要找到红翡，还得先找到苏老师才行？”乔茵歪着脑袋，一脸的天真无邪。

        “对。”

        下节课上课之前乔茵再度想到两个人的对话，不禁有些怅惘。她没有勇气去询问司陆到底是什么人，觉得他就像属于自己的一个秘密，暂时还不愿意去跟他人分享。

        她左思右想，忍不住向同桌打听：“苏老师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老师可好了。”同桌双手合十，满眼都是对苏老师的喜爱，“我上学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那么善解人意的老师。她长得漂亮，又会讲课，别说是我们班的男生了，女生也都很喜欢她。大部分老师都非常保守，但苏老师不一样，她会告诉我们遵从内心的想法，去寻求内心真正想要的东西，而不是一味机械地学习学习，这样就都成了机器人了。要不是苏老师的鼓励，我还不会去学画画呢！”

        同桌喜欢画画，乔茵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她家里比较拮据，父母一心想让她好好学习，说画画这种事情都是不光彩的，不是什么正当的行径。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居然是苏老师引导她走上了画画的道路。

        “还有她的什么事情，都跟我说说。”乔茵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忍不住多问几句。

        可是上课铃打响了。

        同桌看着好奇满怀的乔茵，疑惑起来：“前段时间你明明都在学校里，为什么看起来对于苏老师什么都不了解？乔茵，你那个时候和苏老师走得很近，她也挺喜欢你的，你这忘得也太快了吧？”

        “啊……”

        被发现了。

        乔茵开始瞎编：“我之前不是身体不太舒服嘛，很多事情在记忆里都特别遥远，记不太清了。”

        “我看你就是电视剧看多了！什么失忆梗用的比编剧都好！”同桌不屑地笑笑，“我还不知道你么，整天少女心满满！”

        “谁少女心满满了？”

        “是你是你就是你！”

        “行了上课了，等下课了再跟你算账！”

        乔茵托着腮听课，不由得浮想联翩——自己真的少女心满满吗？

        最近好像是有些不对劲。

        斜着眼看向了季深的方向，但又怕被他发觉，想看又不敢看，最终她把目光停留在半空。

        “啪！”

        数学老师在桌子上重重地拍了一下，乔茵瞬间从臆想之中回到了现实。

        “乔同学，最近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数学老师把上一次测验的试卷发了下来，单独把乔茵拉过去说，“你以前可是学习很好的，怎么最近的考试成绩越来越差？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你怎么能考得上重点大学！你说你整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每次看你都神游天外，咱这是在上课在学习，认真点！”

        面对老师的指责，她一言不发。

        现在的乔茵只想抓紧时间找到红翡，希望回归到从前的生活，现在真是……什么都乱糟糟的。

        不对劲了，生活连带着她，什么都不对劲了。

        “听见了吗！”

        乔茵低垂着头，面无表情地回应：“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