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爷爷这也是认同了她的观点？

        乔茵心里有了底气。

        “现在红翡丢了，他也不在我身边了，爷爷，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刚说完这句话，乔茵像是想起了什么，说，“对了，前两天我试探了那个男同学，发现红翡好像是在他那里。”

        “确定吗？”

        “不确定。”乔茵回忆起喝醉那天的情景，“红翡毕竟也在我身边快十年了，对于它的气息我很敏感，目前有七分把握，红翡就在季深那里，至于他有什么目的，那我就不知道了。”

        “茵茵，听你这样说的话，那个人最初接近你就是有目的的。”爷爷判断说，“可能那个时候你没有发觉，戒心比较弱，才让他得逞了。”

        “我也不知道，现在能想起来的就是当时有一个老师还有那个男同学，我弄不清到底谁是虚情假意谁是真心相待。”乔茵托着腮凝望着漆黑的夜空，不自觉地打了个呵欠，“爷爷，我觉得我以前太单纯了，看人总是看到好的一面，也很容易动摇，所以造成当时摇摆不定，弄得我也不知道到底该相信哪个人……一直到现在，我也不能确信当时那个老师就是可信的。”

        “老师又不在你们学校了，你跟她的接触也不多，判断不清不怪你。”爷爷摸了摸乔茵的后脑勺，“现在大人还有那么多的事情弄不清呢，更何况你们小孩子。人对于世界对于其他人的认识总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不要妄想着经历一件事情就长大了，长大是一个渐变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

        不可否认爷爷说的很有道理。

        乔茵对此也非常认同：“红翡丢失我有一定的责任，现在关键的就是找回红翡，爷爷您……您能给我什么建议吗？”

        “注意自身安全。”爷爷的目光柔和，“就算没有了红翡，乔茵还是我们的乔茵啊。”

        可是乔茵不这么认为：“不，失去了红翡的我已经不完整了。”

        失去了司陆的乔茵，已经不再是那个乔茵了。

        老实说有司陆在身边的时间并不长，但每一刻都让她非常幸福，这是一种少有的幸福。就像小时候得到一块糖果，她会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

        那是一种纯粹的、不掺任何杂质的幸福。

        在现代的浮华之中很少很少。

        那才是乔茵，一个真真正正的乔茵。

        夜更深了，乔茵困得不行，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本来就一路颠簸，她太困了，几乎什么都没有想就睡了过去，睡着睡着感觉有什么人在推她的胳膊。

        起初乔茵没有觉察，后来那个人的力气越来越大，乔茵感觉自己被晃动着身体，她很不爽地从睡梦之中醒过来，正欲发作，却见一抹殷红色的衣袖在眼前闪过，修长的食指压在单薄的下唇之上，示意乔茵不要做声。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深深怀疑自己的眼睛坏掉了，她所看到的只是幻觉而已。

        于是使劲眨了眨眼睛，那个身影居然还在。

        心脏的跳动骤然加快。

        “你真的是司陆？”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是我。”他的声音极轻极轻，如同梦呓。

        乔茵试图去触摸他，指尖却是从空气之中穿过去，压根没有碰到司陆的半点衣袖。然后，他的五官迅速变得模糊。

        像是眼睛出了问题。

        乔茵使劲揉了揉眼睛，使劲瞪大双眸还是看不清司陆的面庞，她拼命地在记忆之中搜索司陆的面容，期望着能够拼凑出他的容貌。

        不行。

        她已经忘记了他的长相，能够记得的只有那么一个清瘦的背影。

        风吹起他的黑发，将那画面勾勒得如同仙境。

        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

        她轻轻地叹息一声，道：“司陆，你为什么不让我看清你的样子？”

        “我太虚弱了。”司陆的声音也是轻飘飘的，如同春天里漂浮在空中的柳絮，风一吹就能散落到世界各地，乔茵必须屏气凝神才能听清楚他的话，“山里灵气浓郁，我才得以恢复了一些。很想你……很想你。”

        “你是不是要消失了？”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乔茵当即被巨大的悲伤包围。

        她能够忍受看不清司陆，能够忍受司陆不在身边，唯独不能忍受的是……他从此消失，再也不会出现在世间。

        从前的故事可以不用知道，以后的故事也可以变幻无常，但是司陆、司陆不能消失啊。

        眼前的人儿艰难地摇了摇头：“不会的。你要找到红翡……”

        找到红翡！

        四个字在乔茵的脑海之中凝聚起来，她瞬间清醒了不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茫然四顾。

        司陆已经不在身边了，周围黑漆漆的，方才的那抹红色仿佛只存在于梦境之中。

        他走了。

        乔茵无比怀疑自己刚刚看错了，然而手指掖了掖被角，触到了一张纸，她顿时毫无睡意，捡起那张纸蹑手蹑脚地到了堂屋，打开手机手电筒发现那是一封信。

        迫不及待地拆开，上面是以司陆的口吻写的话：

        阿茵，我可能快要消失了，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之前我只知道自己无法回到本体，也就是红翡之中，每次试图回到里面的时候，都能够感觉到一道光将我挡在外面。直到最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红翡之中封印着一个魔，而那个屏障一样的光就是所谓的封印结界。阿茵，我不知道这结界是谁布下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把那个魔封印其中，现在红翡又不在你手中，你一定过得很不好。当务之急是从季深手中获得红翡，不要去相信他。

        再多的事情就没有了，看来司陆也确信红翡就在季深手里。

        既然如此，乔茵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她再度爬上床睡下，次日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大太阳照在她的脸上，乔茵在有了知觉以后被刺得睁不开眼，她揉了揉眼角挡住强烈的阳光，同时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有人在烧什么东西。

        “茵茵醒了啊。”妈妈唤她，“洗洗脸吃饭吧。”

        乔茵徒步到了院子里，发现爷爷在大门口烧纸，她没敢上前，洗了洗脸再次从那边经过，喊道：“爷爷吃饭了。”

        爷爷没有抬头，声音沙哑低沉：“茵茵，昨晚上是不是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