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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如为女鬼
小说名称:《梦啼婆罗岸》 作者:石虱子3 字数:2354 更新时间:2017-03-27 10:14:45
    

        沉沉更鼓急,渐渐人声绝。寒冬十二月,晨起践严霜。

        秋去冬来,这日,因惦记着来年的恩科考试,公孙濳正在书房苦读,忽然听见长福在书房外叫他。

        “大公子,良衣铺的赵老板来了。”

        “有何事?”公孙濳拿着一本书看得正香,不经意的问。

        “夫人说要裁做冬季的新衣。”长福答。

        “我的衣裳够穿了,不用新做。”公孙濳的眼睛没有离开书本,慢慢答道。

        “公子,夫人今天出门之前,一再吩咐过,一定要你量了尺寸。”长福谨记公孙夫人交代的话,又说道。

        “哎,好吧。你让赵老板进来吧。”公孙濳嘴上这样说,眼睛却还盯着书,目不转移。

        赵老板走进书房,公孙濳将书置书案上,站起身来让那赵老板测量尺寸。因他身高八尺,这赵老板在测量时不慎碰到了书案上的许多画卷,画卷倒到地上,二人急急忙忙将画卷拾起来。

        “对不住,对不住!”赵老板一边拾一边道歉。

        “无事,不过是些寻常笔墨。”公孙濳说道。

        这其中,有一副画卷因绑得不牢,掉到地上以后摊开了来,赵老板捡起来时,看到画上画着一位女子,他觉得甚是熟悉,不免停下来,仔细看了看。

        公孙濳看到赵老板盯着画中女子,连忙伸手将画取回来,卷起。

        “这画中的女子?”赵老板回忆了一下说道。

        “不过是随便瞎画的。”公孙濳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见过!”赵老板将话说完。

        公孙濳听到此处,心头一震,头皮发麻,似有拨云见日之感,他瞪大了双眼,吃惊地说:“你见过?”这还是公孙濳第一次知道梦中人的消息,他喜上眉梢,心有希翼,转头对着赵老板,问道:“你何时何地见过?”

        当下,公孙濳心如雷鼓,不可禁绝。

        “这却是不记得了,老汉我打开门做生意,店里来来往往这许多人,哪能个个都记得清楚。”赵老板仔细回忆,实在想不起来,说道。

        “那你怎么说见过?“公孙濳略有失望,不免怀疑道。

        “确实是有印象,应该是来过店里买布匹的客人吧。”赵老板猜想,思索了半响,忽然说道:“那个女鬼?!”

        “什么?”公孙濳乍然听见‘女鬼’二字,不明所,急急问道。

        “一个多月前的清晨,老汉我一人在店中,有个女子进来店中买了一匹素白绫纱。”赵老板说道:“她和这画中人一模一样,无声无影,面色惨白,她给多了钱,我追出去找钱,可是大街上空空荡荡,根本没有人影。我还道是见了鬼,原来是公子的旧识。”赵老板拍着胸脯,说道:“害的我吓了一个多月呢!”

        公孙濳将信将疑地送走赵老板,他重新打开画卷,看着画中的女子,想着赵老板刚才说的话,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画中人不过是自己醉梦之后凭空所画,世间怎么可能真有此人?若是真有此人,那么她是谁呢?公孙濳回想着这一年中遭遇的种种,北定老宅的景象确实与梦中无二,这种种一切,实在是匪夷所思,他觉得自己一定是遗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究竟是什么事呢?

        当那赵老板说见过此女子时,公孙濳确实吃惊了,惊叹之余又有一丝暗喜,他眼中希翼,露出笑容,私心里,公孙濳是希望自己能找到这个女子的。

        夜里,公孙濳飘飘荡荡,迷迷糊糊间只听见有人在叫唤自己,有人拉着他往那大红喜堂上走去。他被人推攮着,往那堂上去了,只见他的父母端坐堂上,一身红衣,甚是喜庆,他低头瞧见自己也是一身红装。

        “公子,今日是你大喜,快去拜堂吧!”有人跟他说道。

        公孙濳惊呼:“拜堂?我成亲了?新娘是谁?”

        锣鼓喧天,却无人回应,公孙濳迷迷糊糊地与一个盖着红盖头、看不清楚面貌的女子对拜天地。

        公孙濳想说话,却喊不出声来,被人大力拉着去了喜房,他一直问新娘是谁,却不见人回答,他喊自己不要成婚,却没有搭理自己。

        突然一瞬,他就进了喜房,喜帐下,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端坐在那里,红烛垂泪。

        “你是谁?”公孙濳问道。

        只见那女子扯下红盖头来,露出一张清丽空灵的面容来,她的眼睛如一汪深潭,直直地看到了公孙濳的心里去,他不自觉得走近她,她望着他,微微地浅笑起来,似悲似喜,问道:“你还是不愿意娶我吗?”

        “不,我愿意!”公孙濳望着眼前的女子,她的面容甚是熟悉,仿佛认识了多年,又好像分别了太久,带着尘世的沧桑,久别重逢,他握住她的手,说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女子笑而不语,柔媚娇俏,她伸出手勾着他的脖子,将朱唇送上,公孙濳慢慢地闭上眼睛。红罗帐下,鸳鸯锦中,被翻红浪,云雨相融。

        太阳光晒进屋子里,公孙濳睁开眼看着自己的卧房,有瞬间的模糊感,他使劲睁大双眼,方才知道昨晚不过一场春梦。及至起身,方才惊觉腿间一片粘湿。公孙濳立时涨红了脸,换了衣裤,偷偷洗了,默不作声。

        汭南城,景荣街,明清茶庄。公孙濳独坐于二楼的茶桌前。

        “客官,您要的雨前茶一壶,果点一盘!”茶庄伙计将东西摆上桌。

        公孙濳喝着茶水,往楼外望去。这明清茶庄位于景荣街的前头,对面就是良衣铺布庄。布庄的生意还算可以,来往的人不少,公孙濳一有时间就会来这茶庄点上一壶茶,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他已把这布庄常来常往的客人都识了个清楚,却从未见到过赵老板口中的女子。

        想来这年轻女子几乎足不出户,就算出门也是前呼后拥一大群人,想要从中找到那画中人几乎不可能,公孙濳期盼能找到那画中人,可是经过这一个月的盼守,杳无音信,他心中不得不承认,那布庄老板年老眼花,认错了人。

        “痴人说梦啊”公孙濳无奈地笑了一下,觉得自己近日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异想天开、痴心妄想了。

        “店家,结账。”他叫来店家结账,心中决定还是踏实一些,好好读书吧,慢慢往家走去。

        “公孙,公孙!”远处传来呼唤声。

        公孙濳回头一看,远处,苏叔仪正在朝他走来。

        “公孙,你近日都去哪里了?我找你几次都寻不到你?”苏叔仪走得急,说话间禁不住气虚喘喘。

        “说来话长,不过是做了一桩蠢事,叔仪你别问了。”公孙濳叹道。

        苏叔仪一听更加好奇了,他这人性子本来就比公孙濳跳脱得多,因他家境富裕,兄弟姐妹众多,平日里看书学习只求尽兴,不求甚解,反倒喜欢奇门巧技,对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更是热衷不已。他说:“什么蠢事?我只知公孙你一向最是正经的,你说做了蠢事,我还非要知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