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一时不知道此人什么来路。

        这时候孙莉莉说话了：“哦，方站长，程站长正和我说这门口的绿化带要找人打理一下，不然不但起不到美化的作用，反而成了垃圾场。”

        我看看绿化带里的废纸塑料袋等杂物确实不少，不由佩服孙莉莉头脑转得快，要不然一男一女躲在绿化带里说话，确实有些不正常。

        听孙莉莉叫他方站长，我就知道了，此人是水利站副站长方大头，除了他，这水利站还有七八个人，都是科员了。这都是白婕告诉我的。

        方大头过来拉着我的手说：“你有病也没去看你，真是不好意思，快走吧，进屋。”

        他虽然笑得很灿烂，但是我在他和我错开眼光的一霎那，看见他迅速收敛了笑容，恢复了一脸横肉，凭我在外多年闯荡的经验，我就知道这小子是个口蜜腹剑之人！

        方大头拉着我的手进了水利站，一直送我到了程强的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相对白婕的办公室就要简陋得多了，摆设倒是差不多少，不过质量就差得远了。一张办公桌已经掉了漆了，一大沙发椅也不回转。

        一天电脑摆在桌子上。桌子前边是会客的一个长条沙发和茶几。

        我和方大头坐在长条沙发上，孙莉莉急忙端茶倒水。

        方大头说：“程站长，你刚上任不到一星期就有病了，对这里的情况还不了解。待会儿我开车带你去下边走走？”

        “不用了，我对水利方面本来也不是很精通。”我是实话实说，他们爱信不信，反正我也不是真的奔着当这个站长来的。

        “程站长太谦虚了！这样吧，您要是身体状况不允许就不要再操劳了，我就安排下边，一切照旧就行了！”方大头倒是很善解人意。

        随后，方大头站起来，对孙莉莉说：“莉莉你去给各个屋里的人传达一下，咱们得给程站长开个欢迎会。”

        “欢迎会，那是不是的出去吃一顿呀？”我笑着问。

        “必须的！我去安排，您先歇着。”方大头说完出去了，孙莉莉瞪了一眼他的背影，说：“这人就是个两面派，昨天他还背后和老张说你可能是不能回来干了，要不哪有刚上班就不来的道理。还说要不是你老婆是镇长，你根本当不了这个镇长。我告诉你强哥，你在这里干一定要小心方大头和老张这两个人，狼狈为奸，一对坏水！我才干几天呀，就把他们看得明明白白了。”

        我一笑：“无所谓，反正这个镇长我也不怎么稀罕！”

        “是呀，你稀罕的是你老婆！”孙莉莉拉着长音说，明显的一股酸溜溜的醋意。

        还没到中午，方大头果然给我来了个接风宴，在青山镇最有名的得月楼大酒店包间，摆了一大桌子菜，水利站所有成员参加，七男三女，最后都被我灌倒桌子底下去了。

        我一看已经没人能陪我喝酒了，感觉很不尽兴，出来上了一趟洗手间。在楼梯口遇到一伙客人，众星捧月似地簇拥着一个一个人上来了。

        这人气场十足，身边光穿着黑背心刺着纹身的小青年就有四五个，像是保镖一样，前边的开道，后边的护驾。再往后有六七个油头粉面大腹便便的几个中年人跟着。这人一边走一边回头和那几个中年人聊天，那几个中年人脸上都陪着笑容。

        一个胳膊上刺着青的小伙子一把拉我，我靠在了楼梯边上，在这个人和我擦肩而过的时候，我们两个对视了一眼，我心中不由打了个冷战，这人目光好凌厉，有着一股子煞气。

        此人身高在一百八十五公分左右，比我要高半个头，膀阔腰圆，穿着花花公子PLAYBOY短袖T恤，一条超级粗的大金链子带在脖子上，硕大的钻戒一手一个，充分显示出了一种土豪的气质。一脸的络腮胡子，一对大环眼不怒自威，这人要是扮演张飞绝对不用化妆。

        这人看了我一眼，忽然在楼梯上站住了，对着我一笑，差点晃了我的眼睛，他连门牙都有一颗是金的。

        他没说话，过去了，我回头看看他，不知道他为啥看着我笑。

        这时候身后一个胖子问他：“豪哥，这人你认识呀？”

        “哦，不认识！”他说话瓮声瓮气，虽然只有一句话，我的心咯噔一下子，太他妈熟了，这不就是那天晚上把我用电棍电倒，然后和白婕又一起将我扔进流川河的那个人的声音么！

        我等他们这一伙人进了走廊，我又回到了楼上。悄悄跟在后边，我看清了他进的包房号码，然后回头过来我刚才吃饭的包间，把孙莉莉从桌子底下捞了出来。

        “干嘛，我可不能再喝了！”孙莉莉还有点自知之明，一个劲摆手。

        “我扶你回去。”我说着，把她架出了包间。

        “我要上洗手间。”孙莉莉眯着眼睛说。

        “好好，我们上洗手间。”我应付着孙莉莉，直奔那个豪哥的包间。到了门口，我把小米手机拿出来，打开摄录功能，再把孙莉莉往包间门上一推，孙莉莉站立不稳“咕咚”就撞了进去。

        屋子里一阵乱，我赶紧跟了进去俩手去扶孙莉莉，把手机屏按在她的肩头，摄像头对着里边的那个豪哥，然后对那几个怒目横眉的小青年一个劲道歉，扶着孙莉莉出来了。

        孙莉莉的醉意不是装出来的，满脸通红，连低领衫上边露出来的半截胸脯子都是红的。看来屋子里的人也没怀疑，我临出门时漫不经心地又看了一眼坐在里边主位的豪哥，他面带冷笑，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冷眼看着我把孙莉莉扶了出来。

        随着身后“咣铛”一声关门，我赶紧看了一眼手机，录得不错，豪哥的面目很清楚。

        我把孙莉莉送回包间，孙莉莉还问呢：“洗手间到了么？”

        “到了。”我应付了一句。

        没想到孙莉莉当时就把裤子脱下来了，撅着个大屁股就撒尿。

        方大头从桌子底下伸出头来，尿水喷了他一脸，他还叫呢：“卧槽，这谁还给我倒酒，我真喝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