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娜与小清二人早已经摘下钗饰,换上男子直缀,装扮成英俊风流的少年模样,手执墨扇,摇摇摆摆的朝着码头的方向走去。
问明白哪只是去往苏杭的船,交付了船资,便施施然的迈上船头,一边看江水滔滔,一边和小清指着那水面的水鸟,看它抓鱼,十分新奇有趣。
舒娜是来自外星,从未见过这样古董玩意儿,小清则是自小生长在绝情谷中,这凡世俗景,再普通不过的景致,在二人眼中,俱都是新奇有趣的很,便幼稚的玩起猜赌游戏。
“小……呃,公子,我猜那只灰鸟抓的鱼会比较大,”小清娇俏了吐了吐舌头,刚转换身份,还有些不自在,常常喊成小姐。
008早将两只水鸟在水底下捕捉鱼儿的画面传送过来,舒娜自然是胜券在握,她随手一指道:“那本公子便猜另一只斑点的。”
哗啦啦,两只抓鱼的水鸟一起钻出水面,果然是舒娜所指的那只抓的鱼比较大,小清撅了嘴跺脚不甘心,还要再赌。
这时便听见背后传来卟哧一声笑,有个尖酸刻薄的女声讥讽起来:“这是哪里来的乡下野小子,连鱼鹰也没见过,还一个劲嚷嚷着什么水鸟,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舒娜和小清顺着声源望过去,只见一个穿红着绿的富家小姐,身边还站了个穿着粉色比甲的丫头,两个人俱用那种轻慢瞧不起的目光打量着她们。
姿色不过是一般般,偏要穿红着绿,身上挂满金银首饰,显得忒俗气,就像暴发户。
小清正待要上前教训她们,却是被舒娜笑意吟吟的拉住,她朝着小清挑了挑眉角,小清立即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袖手退到一旁。
舒娜手势墨扇,极施文有礼的朝着那女子施礼,却在起身之际,转了个众人看不到的角度,朝着她抛了个媚眼儿,还用极为色勾勾的眼神盯着她直瞧。
顿时惹得那小姐脸红耳热起来,似是想看她又不敢看她,还嘴里念着:“你这个登徒子,怎地如此不正经?”
舒娜压低声线,看向她的眼神越发挑衅,但那声音却真诚无比,问道:“小姐此话本公子当真不明白,本公子不过是朝着小姐施以一礼,小姐就要自解罗衫,露出肚兜,勾引于我,还说刚才就是看本公子英俊风流,潇洒倜傥,故意出言讥讽,以引起本公子的注意。怎奈在下乃正人君子,不与姑娘你同流合污,你竟倒打一耙,说我不正经,真是要冤枉死在下了,大家可来评评理。”
舒娜话一说完,立即转身,角度改换,船上众人立即朝着那富家小姐投去鄙夷的目光。
那锦衣少女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却突然听见自己身旁丫头的惊呼:“哎呀,小姐,你衣服上的扣子怎么不见了?”
锦衣女子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胸前凉嗖嗖,原本扣的好好衣服,竟然散了开来,还露出里面鱼戏莲叶的肚兜来。
“你,你这登徒子,你对本小姐做了什么?可恶!”锦衣女子赶紧将身子藏于丫头身后,却仍旧对着舒娜跳脚怒骂。
舒娜朝着船上的一众人员拱手抱拳道:“诸位父老乡亲,你们看我乃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而且大家刚才都有看到,我与这位姑娘相距甚远,我又怎么可能在她衣服上动手脚。她自己的衣扣,若不是她自己要解开,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谁能乱来?”
大家顿时点头,对呀,这位公子离你好几丈远,难道胳膊能变长还带拐弯不成?
于是没一会儿功夫,这穿红着绿的富家小姐就变成了勾引秀才,不知廉耻的浪荡女,差点没被船上的人吐沫星子淹死,而舒娜则成了具有一身傲骨和正气的俊杰书生,被大家称赞交好。
舒娜和小清退到一旁,继续看着湖面风光,小清心里佩服的要死,看来以后果然要和自家主子多学习学习,看这一手玩的相当的漂亮呀。
船上这些普通百姓瞧不见,她可是瞧的清清楚楚,舒娜在弯腰施礼之际,所站的角度挡住了船上众人视线,实则当时有一道极细微的银光擦过那富家小姐的衣扣。
关键是舒娜的角度极佳,力道算的十分精准,表面上那扣子看着还完好的挂在衣服上面,但会在那锦衣女子一跺脚一转身之际,翩然飘落,正好在众人面前露出肚兜来。
船终于到了岸边,那富家小姐用阴毒恶狠的目光看向舒娜主仆二人,冷冷的放着狠话:“臭小子,走的瞧,你给的羞侮,本姑娘绝对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一定让你有来无回!”
“哎呀,卟嗵!”富家小姐的狠话才刚放完,走上登岸梯的脚就没站稳,膝盖一酸,整个人就朝着水里扑去了。
“救人哪,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了,快来人救救我家小姐。”那粉色比甲的丫头朝着船上众人求救,并且拿出一袋明晃晃的银子。
立即就有人心动了,想要下水救人。
小清故意高声道:“大家也看见了,刚才这位姑娘呀,看见我家公子长的英俊,就要如狼似虎的扑上来,一见目的不成,就要反诬赖。我看诸位都是俊杰人才,你们不怕救了人,倒时候反而被诬陷成是你们推她下水的吗,到时候银子没有,恐怕还要倒贴去赔偿她的精神损失呢。”
才要脱去外衣下去救人的几个年轻男子,听见这话,脸上立即出现犹豫的神色,朝后退了几步。
粉衣丫头越发着急起来,奈何她自己也不会水,只能拼命在船弦旁边伸手,企望能够抓得住自家小姐的手。
小清勾唇一笑,不良主子必是因为有个坏仆从,索性她就帮她一把,让她和她家主子一起喝喝这江里的水,清醒清醒。
“哎呀,卟嗵……”又一阵水华四溅。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
舒娜立即挑了挑眉角道:“果然是忠仆,看来大家不用操心了。”
她带着小清,朝着众人斯文的行了一礼,就这样飘然离去了。
那富家女子最后还是被船家给救了上来,因为有人认出她的身份来,竟是城南地主张家的大小姐。
这位张大小姐虽然嚣张跋扈,但是其爹却是颇有仁义之名的,再者这张小姐是自他的船上掉下水的,万一有什么事,他岂不是要吃挂落儿?
再者他是五十多岁的老鳏夫,也不怕张小姐诬赖什么,若这张小姐真犯糊涂,他大不了娶了就是。
老夫少妻,还真是占了大大的便宜哪。
张兰英和丫头红瑕被船老大救了上来,冻的浑身直哆索,脸色青紫,唇都青了,但张兰英仍然嘴下不留口德,哆哆索索的咒骂起舒娜和小清来。
还说一回去就要告诉张财主,让他找衙门里的官差来抓人,一定要让那小子把苏杭的牢底坐穿云云。
船老大暗自摇头,这张小姐嘴巴太坏,性子太跋扈了,活该被人整治。
今天这件事儿,透着蹊跷,他可不会真的认为是张兰英在勾引那清俊公子,指不定是她嘴太臭,被什么高人看不顺眼,顺便整治了一番。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以前这张兰英每每做他的船,不但不付船资,还怪话一连篇,让人恨得牙痒痒。
船老大哪里想得到,这高人就是他看到的瘦瘦弱弱的俊秀公子主仆俩呢。
舒娜和小清一下了船,来到这烟花繁华之地,看到人声鼎沸,几乎眼睛都要不够瞧了。
主仆俩手里拿着,嘴里尝着,边看边玩,各种新奇,各种杂耍,各种新鲜,那叫一个有趣,早就把在船上整人的事抛到九霄云外了。
她哪里想到这张兰英,一向个性跋扈,心眼比针别还要小,让丫头云瑕匆匆租了轿子回府,就直接去老爹那里哭诉。
张财主听说女儿掉到河里去了,大惊,便立即问云瑕是如何照顾小姐的?云瑕也委屈的说不是她的错,是遇到登徒子了,见调戏小姐不成,居然还要动手,小姐誓死不从,只得跳入江中。
云瑕自称,幸好她识得一些水性,好不容易才将小姐拖了上来,又在船老大那里借了套干净衣服,这才能回得家来,竟是将船老大的功劳抹的一干二净,很无耻不要脸的全归在自己身上了。
在回府的路上,云瑕就是这样告诉张兰英的,是担心她才跳下去救她的,只是水太急了,才一时将她呛晕了。还说那船老大不是好人,她们经常坐那往返船只,船老大肯定早就认识他们了,为啥刚开始不救,偏要等人快要淹晕过去了才救,分明是不安好意,不能让他占这个便宜。
张财主哪里不知道自家女儿的个性,便随意安慰了几句,便让她要谨守妇德,都快要嫁人的年纪了,不要没事就到处乱跑。
张兰英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到家中,原本指望老爹替自己出气,结果这个老爹只顾博那贤良的名声,居然置她的心情于不顾,她真是又气又恼,回到闺房,不知道砸碎了多少古董花瓶。
“你这个贱蹄子,一向不是最有主意吗,今天哑巴了,快,快点给本小姐想办法,今天这口气不出,我誓不为人。”张兰英一想到舒娜今天对她所做的一切,冤枉她的话,就气的要一佛升天,二佛出窍了。
云瑕眼珠子急速乱转,突然面带喜色,贴近张兰英的耳边嘀嘀咕咕了起来,张兰英原本还听的眉头直皱,连道不行,后又眼呈古怪之色,沉吟半晌才道:“好,此事就交由你来办,若办好了,本小姐少不了你的好儿。”
说罢便脱下手上一只金镯子塞到云瑕的手里,又指着那梳妆匣道:“你再自己去挑一样,用人总要花费,不用替本小姐省钱,若是能将那两个臭小子整的哭爹喊娘,本小姐再重重有赏!”
云瑕立即狗腿的应了声是,却未再去梳妆匣取首饰,只道这只金镯子已经足够请人花费了,至于奖励么,等事儿完成了,她再来讨赏,到时候用的也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