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厨神讲道理

        骆驼长子已经退走，老杜转身走进小面馆。老杜脸色深沉，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

        小西从老杜的表情看出，老杜现在有点心神不宁。小西忍不住问：“杜前辈，骆驼次子很厉害吗？”

        老杜点头，“名震江湖的‘漠北双驼’，其实是骆驼次子闯出的名号，骆驼长子的刀法是跟弟弟学的，可以说骆驼次子是骆驼长子的师父。”

        小西的心一沉。从老杜的口气猜出，这骆驼次子的武功要比老杜高，这次真是给老杜惹上麻烦了。

        “小西，像傻瓜般站着干什么？快点进厨房弄点吃的，打了一场，饿死了。”老杜看见小西满肚心事，笑骂道。

        小西和杜青花急忙跑进了厨房，手忙脚乱地弄了几碗菜，端了出来。老杜让杜青花捧来一坛刀子烧烈酒，倒了三碗。

        老杜真的饿了，大口喝酒吃菜，但小西和杜青花惧怕骆驼次子来找麻烦，一点胃口都没有。老杜看看他们，笑了，说：“你会可是担心我打不过骆驼次子，你们放心好了，假如我打不过他，我就与他讲道理，凭我那不烂的三寸之舌，骆驼次子会知难而退的。”

        “噗嗤”小西和杜青花忍不住笑了，这通菜街上，有谁不知老杜是个沉默寡言之人？有谁不知他是个挑粪都不偷吃的老实人？他居然妄想舌退强敌？

        小西也开始喝酒吃菜了，因为刚才他是担心老杜，既然老杜都置之度外，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只有杜青花一个人没有胃口。

        老杜突然放下碗筷，站起来，说：“小西，青花，你们两个喝酒，我要出去讲道理了。”

        小西哑然失笑，如果凤凰谷的人是讲道理的人，那么刘三少爷就不会驱赶小面馆的顾客、就不会调戏杜青花了。

        一个驼子出现在小面馆门前，他身材比骆驼长子更瘦小，模样比骆驼长子更苍老，但他的武功绝对比骆驼长子高，名气也比骆驼长子大，因为他是骆驼次子。

        老杜果然没有动手，他也有自知之明，动手绝对占不了便宜。老杜真的在讲道理，没有人知道他对骆驼次子说了什么，但骆驼次子一拱手，随即告辞了。

        小西和杜青花目瞪口呆，真想不到老杜口舌之功比刀法还要厉害，几句话就让骆驼次子退走了。

        老杜大摇大摆走进店里，一脸得意地坐下喝酒吃菜，好像完全没有看见小西和杜青花那吃惊的表情。

        杜青花心里既高兴又好奇，忍不住问：“爷爷，您对骆驼次子说了些什么？他怎么不战而退了？”

        小西同样是满腹疑惑，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老杜。

        老杜“嘿嘿”一笑，“骆驼次子算得了什么？我厨神出马，三言两语就叫他滚蛋。”至于他真相是什么，老杜却是守口如瓶，不愿透露。

        小西也没有再追问，既然麻烦已经解除，又何必要迫老杜说出原因。

        三人兴致勃勃地喝酒，有顾客进来想吃面，也被老杜请出去了，小面馆今天不对外营业，有生意都不做了。

        老酒喝了一碗刀子烧，放下碗说：“小西，今天你让骆驼长子也吃了点亏，作为一名少年刀客，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了。如果你想学我的刀法，今晚开始我可以教你。”

        小西喜出望外，急忙敬了老杜一碗酒。

        老杜喝酒，说：“小西，你的天资是罕见的，骆驼长子的武功比你高得多，但你能出其不意攻他个措手不及，这证明对敌之时，武功稍高者，并不一定能获胜。两强相遇，勇者胜，就是这个道理。”

        小西点头。

        到了晚上，小院子里灯火通亮，老杜在传授小西刀法。

        老杜手中仍然是那把菜刀，他说：“小西，刀削面的刀法你已经基本掌握，现在教你砍骨刀法。”

        老杜还没有开始传刀法，屋顶上传来一声冷笑，接着一个人像一片落叶般轻飘飘落入院子里。老杜脸色一沉，喝斥道：“骆驼次子，你真是阴魂不散呀！还敢到这里来？难道你真不怕凤凰谷被灭门吗？”

        骆驼次子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如鬼哭神嚎，让人的耳朵难受极了。

        老杜怒道：“你笑什么？”

        骆驼次子满脸笑容，说：“我来告诉你一个消息，昨夜发生了一件大事，可以说是轰动武林的大事。”

        老杜莫名其妙。

        骆驼次子说：“梅沙龙王宫被灭门了，哈哈”

        老杜怒斥：“胡说八道，凤大侠武功盖世，天下刀客谁是敌手？”

        骆驼次子说：“我敢再次来找你麻烦，就已经证明了一切。今天你抬出凤笑天这尊大神来威胁我，竟然让你得逞了，但可惜龙王宫已被灭了，凤笑天也被击毙了。”

        小西在一旁听着，心里又惊又恨，凤笑天是灭他方家的凶手，现在龙王宫竟然也被人灭了门。对于凤笑天之死，小西心里十分复杂，但并没有感到伤心；现在他只担心姑姑和表妹凤雅的安危。

        老杜一脸惊骇，虽然还在怀疑这件事的真实，但心里还是信了几分。

        小西惊问：“那姑……凤笑天的夫人和女儿怎么样了？”

        骆驼次子打量着小西，眼中的寒光令人觉得很舒服，他笑着说：“你应该就是方家唯一的后人吧？别说凤凰谷刘家不放过你，我也不会放过你。”

        “大言不惭，死驼子当我厨神是死的？”老杜怒道。

        骆驼次子嚣张地说：“我真的是把你当成死人了。”

        老杜自知不敌，但他岿然不动，手握菜刀站在骆驼次子面前。老杜大声说：“小西，你带青花走，照顾好她。”

        小西也手握短刀，怒吼道：“不，我与你并肩作战，斩了这个死驼子。”

        老杜叹息道：“小西，算我求你了，帮我把青花带走，我不想你们做累赘。想我厨神，纵然杀不了这驼子，但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小西也知道自己留下来也帮不上忙，反而会变成累赘，所以他领着杜青花，往小院子后门走出去。

        骆驼次子的目标就是小西，他想去追捕小西时，可是老杜已经挥刀砍了过来……

        小西领着杜青花，往凤凰镇外逃奔。

        要往何方？不知道。小西与杜青花只有奔逃。这是小西第二次奔逃了，第一次从凤家逃出，却跑到了老杜的小面馆。

        杜青花体质稍弱，她气喘吁吁，再也跑不动了，而且她也担心爷爷的安危，所以她不愿再跑了。

        此时已经夜深了，星光灿烂，月如柳眉。

        小西打量一下置身的环境，是一片荒山野岭，不远处有一间细小的房子。小西说：“青花姐，前面有一间小房子，你在这儿等我，我过去看一看。”说完他便往那间小房子走去。

        这是一间用木板搭成的茅屋，小西推开柴门，里面有简单的生活用品，看来是猎人或上山采药的人搭建的临时住所。

        小西心里有点高兴，这里总算要比夜宿荒山好得多。他走出门口，对杜青花说：“青花姐，快到这儿来。”

        杜青花跑过去。

        小西把她领进小屋，说：“青花姐，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休息，明天我下山去打听杜前辈的消息。”

        杜青花点头，虽然她比小西年长一岁，但对于新环境的适应就比不上小西。

        小西略为收拾一下，对杜青花说：“青花姐，上床睡觉吧！”

        杜青花满脸通红，幸亏夜色把她的羞态掩盖了，因为这里只有一张小木板床。

        小西看见杜青花像根木般站着不动，他有点奇怪地问：“青花姐，你不累吗？怎么还不上床睡觉？”

        杜青花“嗯”的一声轻如蚊蝇，但双脚却挪动不了。

        小西不知道杜青花怎么了，他在床前的一堆乱草上躺下，说：“我先睡觉了。”

        杜青花松了一口气，原来她误会了小西，她上床躺下，心里却多了一种失望的感觉。

        小西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因为他白天与骆驼长子狠打了一场，晚上又连夜逃奔，实在是太累了。

        杜青花却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听着小西粗重的呼吸声，忍不住悄悄伸头偷看熟睡的小西，心里感到甜丝丝的……

        日上三竿，杜青花才醒来，她是临近天亮才睡着，她睁开双眼，却不见小西在小屋里，她轻声叫道：“小西。”

        没有听到小西回答，杜青花有点紧张，难道小西不告而别下山打探消息了？她走出小屋，正好看见小西回来。

        小西左手提着一只野兔，快步走回来。他看见杜青花，高兴地说：“我打了只野兔，烧给你吃。”

        杜青花也很高兴。

        小屋里有一口锅，还有一些调味料，小西把野兔剥皮砍块，放到锅里煮。

        过了一会，香气四溢。小西和杜青花早就饿了，准备开吃。

        这时候，门外传来狗叫声，一个人大声说：“好香呀！”

        小西和杜青花浑身一颤，对视一眼，都是满脸惊骇。他们听过这人的声音，所以才如此惊恐，因为来人是骆驼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