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鬼门弟子

        看见小西愿意报官处理，马松也松了一口气，他也不想连累小西。

        王公子看了小西一眼，说：“方少侠，这两个捕快也被你惩罚了，不如就放了他们吧？”

        小西倒不在乎那两个捕快，但他考虑到马松去公堂击鼓鸣冤，怕放这两个捕快回去，会对这案有阻碍。他摇摇头，说：“这两个捕快之前在金虎镖局与区坚、区固喝酒，他们与疑犯有交情，如果放了他们，我怕他们会为难马大夫。”

        王公子说：“我担保这案会得到公平审理，这总行了吧？”

        小西无语可说了，他也伤了这两个捕快，若按律法，也是伤人罪了。他走到两名捕快旁边，伸手解了他们的穴道，厉声说：“滚吧！下次看见你们再敢欺压百姓，我杀了你们。”

        两名捕快对小西怒目而视，但敢怒不敢言，他们飞快逃出了百草堂。

        王公子说：“马大夫，你现在去衙门击鼓鸣冤吧。”

        马福也说：“东主，小人愿随你您去衙门，我是证人，可以证明是金虎镖局的区固害死主母。”

        小西说：“马大夫放心，我今明守在百草堂。”

        王公子回头看了杜青花一眼，点点头说：“杜姑娘，我先走了。”

        杜青花也点点头，说：“王公子慢走。”

        王公子走出百草堂，他那位老仆跟了在后面，始终没有看众人一眼，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小西看了杜青花一眼，说：“青花姐，那个王公子和你说了什么话来？”

        杜青花说：“他问百草堂发生了什么事，我告诉了他。”

        小西问：“那么王公子有没有说他是哪里人？”

        杜青花摇摇头，“没有，他只说自己姓王，我也没有问他是哪里人。不过他问我是哪里的人，我没有告诉他。”

        小西虽然不知道王公子是何方神圣，但他知道王公子的身份绝对不简单，按小西的猜测，王公子也许是一位微服出巡的大官，要不他不可能让马松去衙门击鼓鸣冤，要不他不可能有一个那么可怕的老仆。

        ……

        ……

        马松到了县衙，已经是晚上起更了。晚上衙门是不受理案子的，他犹豫很久，终于击鼓了。他深爱的妻子被强奸而上吊自杀，他除了要给妻子报仇雪恨外，再无其他想法。马松之所以这样豁出去，除了不想连累小西外，更多的是他相信了那位王公子。

        王公子虽然还是一个少年，但不知为何，他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容置疑。王公子既然让他连夜击鼓鸣冤，马松就照做，马松已经立定主意，大不了一死，正反他深爱的人已经不在，他独活于世也变得毫无乐趣。

        知县柳紧正在书房读书，他的小妾在一旁红袖添香。柳紧看的书却是禁书《春天采花》，读到动情处，抱起小妾一阵亲热。就在此时，一阵击鼓声惊破了他的兴致，他满肚火气，推开小妾，夺门而出。

        柳紧走到公堂，恰好当值的衙差提着一个人进来。柳紧在公堂上坐下，惊堂木往桌上一拍，怒声问：“堂下何人？何事击鼓？”

        马松跪在公堂上，大叫“冤枉”。

        柳紧一肚火气没处发泄，说：“来人，将此人打十大板，关进牢里，明天再审。”说罢，拍拍屁股走了。

        可怜马松连冤情没能说一句，就被两名衙差按在地上，一顿板子打得屁股开花，然后又被拖进牢里，关了起来。

        马福看见主人被打被关，上前拦阻，却被衙差连推带打，赶出了衙门。

        ……

        ……

        天快亮了，小西和杜青花在百草堂的椅子昏昏欲睡，忽然被一阵拍门声惊醒。

        “方少侠，我是马福，快开门。”马福从县衙连夜赶回来。

        小西急忙打开门。

        马福一跑进百草堂，就放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方少侠，我家老爷被知县大人打了板子，还被关进牢里，你快想办法救他呀！”

        小西大惊，他后悔太相信那个王公子的话了，按他的方法，直接去把区固捉到百草堂，砍下区固的人头，替马夫人报仇便是了。

        “马福，你留在百草堂，等我回来。”小西说罢，快步走出百草堂，往金虎镖局而去。

        天刚亮，区固已经在百草堂的前院里练刀法，他把一套“断魂刀”使得水泼不进，刀风霍霍。区固昨天强奸了马松的妻子，他根本不把这事当一回事，因为这种事他干得多了；唯一没料到的是，马松的妻子竟然上吊自杀了！

        区固觉得马松妻子上吊自杀此事有点不可理喻，就强奸这点小事，犯得着要自杀吗？虽然知道马松妻子自杀，但区固却没有丝毫惊慌，因为他金虎镖局财大势大，而且与官府的关系很好，区区一个妇人自杀，又对他有何影响？

        其实当时区固也不是一心想去强奸马松妻子的，他当然确实是帮大哥去取药的，只不过当时在百草堂看见马松妻子时，突然起了色心。

        “断魂刀”练完，天已大亮，区固的心情不错，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刀法进步了不小。“断魂刀法”是他祖传刀法，在大江南北罕有敌手，所以金虎镖局行的镖也一直顺顺利利。

        区固收手，却突然发现院子里多了一个人，他心里暗惊，细看时才看清楚是一个十八、九岁左右的少年。区固怒喝道：“那里来的小贼？竟然敢到金虎镖局偷盗？让老子一刀砍死你。”

        那少年面对区固的恐吓，似乎一点也不害怕，他反问：“你就是区固。”

        区固有种奇怪的感觉，这少年太反常了，他说：“不错，老子就是区固。你是什么人？”

        “我是小西，我到这里找你，是想替马松的妻子报仇的。”小西很诚实地说明了来意。

        区固失笑，眼前这个小屁孩竟然大言不惭地说替马松妻子报仇？他笑着问：“哦！你想怎么报仇？杀了我吗？”

        小西一副自信爆棚的样子，“杀你，那是必然的。只不过不是现在，现在我要捉你去衙门。”

        区固发怒了，“小鬼，大清早的，我看你是没有睡醒，在说梦话吧？等老子砍下你的手脚，那样你就清醒了。”

        两人在对骂中，早已惊动了金虎镖局的人，前院里已经站了十几人看热闹。区坚也出来了，他看着小西，皱起了眉头，他猜不出小西的身份，但他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区坚问：“小兄弟，你是何门何派的弟子？”

        小西不敢报青山派的名号，他忽然想吓一吓金虎镖局的人，便说：“少爷我是鬼门的弟子。”

        区家兄弟果然大惊失色，他们也是行走江湖的人，自然知道鬼门是江湖上最神秘诡异的门派，鬼门弟子不但行事古怪，而且武功更加古怪。

        区固一额冷汗，他不知道马松这个郎中竟然和鬼门的人有关系。江湖就是用拳头说话的地方，谁我拳头够大够狠，谁说的话就有理。

        区坚瞪了弟弟一眼，然后对小西一抱拳，说：“在下认识贵门的‘俏夜叉’孙三娘，不知小兄弟与孙三娘如何称呼？”

        小西冷冷地说：“我不认识什么夜叉。”

        区坚闻言，松了一口气，鬼门四护法分别是：黑无常、白无常、俏夜叉和丑夜叉。眼前这个少年自称是鬼门的弟子，居然不认识俏夜叉，要么他是冒充鬼门弟子、要么他是鬼门新收的小喽。

        区固也松口气，他脸色一沉，厉声道：“臭小子，立即滚出金虎镖局，要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小西破口大骂：“谁要你客气了？”

        区固猜到小西在鬼门的大概身份后，心想小西就算真的是鬼门的人，但这种毫无身份的小喽，纵然杀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区固没有再说话，因为他的人已经扑向小西，因为他的刀已经砍小西。

        小西看着区固出刀，心里忍不住偷笑，因为他很久没有敌对这么平庸的对手了。开头小西既然说自己是鬼门的弟子，所以他现在使出这招刀法，正是鬼妃所教的“弱不禁风”。

        区固看见小西出刀有气无力拖泥带水的样子，脸上不禁露出嘲讽之色，他满以为自己这“断魂刀”的“魂飞魄散”这招，必定让小西魂飞魄散。

        区坚却大惊失色，小西这招刀法看似无力散漫，但刀风却像把空气都扭曲了。区坚大叫一声“刀下留情”，他的人也飞出，一刀挡向弟弟面前。

        小西的刀被区坚突然而来的一刀挡住了，纵然如此，区固的肩膀上被划破一道伤口。

        这就是高手与普通刀客的区别，小西使的这招“弱不禁风”，在区固眼中真像弱不禁风，但在区坚的眼中，绝对是锐不可当的刀招。

        区坚这才感到害怕，他看得出，小西使的刀法，正是鬼门最高深的刀法。区坚对着小西抱拳道：“小兄弟，刚才在下问你是否认识‘俏夜叉’孙三娘，你为何不说实话？你的刀法分明是鬼门的刀法。”

        小西笑了，说：“我是不认识孙三娘，但这刀法，却是鬼王和鬼妃传给我的。”

        区坚满脸惊骇：难道这小子是鬼王夫妻的弟子？这样说来，此子在鬼门的地位只怕比四大护法还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