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鬼影

        兴致勃勃的谢四像被人迎头一盆冷水，他狂怒了，双眼瞪着走进来的少年，他推开妹仙，飞扑到那少年面前，正想一拳把那少年的脸打个稀巴烂。

        那少年扬着清秀的脸，对着谢四西瓜般大的拳头，居然还不知死活地露出了笑容。

        谢四突然一惊，硬生生把打出去的拳头收住了。他脸上看不到半点怒色，取而代之是一脸惊骇，还挤出一丝僵硬的笑意。谢四问：“小……表少爷，你什么时候到梅沙镇的？”

        “谢四爷好威风呀！”小西似笑非笑地看着谢四。

        “表少爷今天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谢四慢慢冷静下来，脸上再也不见惊异之色。

        小西心里冷笑，说：“我肚子饿了，请谢四爷给我安排一桌酒菜。”

        “当然，表少爷请稍候。”谢四走出去，过了一会进来说，“表少爷，请到雅室，酒菜已经准备好了。”

        小西把门口的杜青花叫过来，跟着谢四走进雅室，果然一桌子的酒菜已经准备好了。小西也不客气，痛快地吃喝起来。

        “听海楼”的出品果然非同凡响，酒是二十年的梅子酒，各种菜肴色香味俱全。

        谢四早就吃腻了山珍海味，所以他只是坐在一旁喝梅子酒。

        小西填饱了肚子，才问：“谢四，我姑……凤笑天是怎么一回事？”

        谢四叹口气，努力挤出一丝悲伤的神色，说：“凤老爷被魔教五大长老围攻，最终力竭身亡。”

        小西的目光慢慢变得严厉起来，说：“谢四，你给我说清楚点。”

        谢四被小西如刀锋的目光一扫，心里生寒，他老实地说：“就也是我听来的，那天晚上我在银月赌坊赌钱，到清晨输光了钱才回到凤府，但凤府里面没一个活口，全部人都被杀死了。”

        小西虽然知道凤笑天是当年令自己方家灭门的凶手，但当他听到凤府再无活人时，心里仍然觉得心酸无比，而且他虽然恨凤笑天夫妇，但他却没有恨凤雅，因为这一切都与凤雅无关，而且他和凤雅早已相爱。他声音都颤抖了，问：“那凤雅她……”

        谢四也许是想起那天清晨所见的惨绝人寰的情景，他仍心有余悸，说：“没有发现凤小姐，也没有看见凤老爷的尸体，但凤夫人却惨死在凤府里。”

        难道凤雅没有死？小西心里升起了一丝的希望。他说：“谢四，你知道凤雅去了哪里吗？还有，既然说凤笑天被魔教五长老合力击杀，为什么不见他的尸体？”

        谢四摇摇头，“凤家的死人都是我办的后事，哦！还有一件事，当时凤府里也没有发现管家凤初的尸体。有人说是凤初与魔教的人勾结，里应外合杀了凤笑天。”

        小西在沉思，他忽然问：“谢四，你说魔教与凤笑天无怨无仇，魔教为什么要灭凤府满门。”

        谢四笑了，“还不是因为你方家的‘春回大地’心法。”

        “‘春回大地’心法？”小西心里剧跳着，却不动声色地问，“凤笑天他有‘春回大地’心法？”

        谢四说：“凤老爷用‘春回大地’心法的刀法打败独臂刀王的残刀诀，这已经是天下皆知的事了。魔教为了夺取‘春回大地’心法，当然要杀凤老爷了。”

        小西问：“现在凤府有人住吗？我想进去看看。”

        谢四摇头，“凤府死了那么多人，谁敢去住呀？听说里面还闹鬼。”

        小西看了谢四一眼，说：“凤家现在的产业，都归了你吧？”

        谢四一直都把凤家的产业当成自己的，但他知道小西快刀的厉害，他连忙解释说：“不，不是，既然凤家都没有人了，我怎么说也是凤家里的人，所以帮忙打理；现在表少爷回来了，我当然得把这些产业交还给表少爷，怎么说表少爷也是凤老爷的亲戚。”

        小西笑了，说：“谢四，凤家的产业继续由你打理，我对这些东西没兴趣。”

        谢四喜出望外，既然小西不与他争凤家的财产，那他真的可以说是梅沙镇大人物了。他说：“既然表少爷不愿接手凤家的生意，那我只好继续打理了，表少爷如果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去做。”

        小西笑了笑，“现在我吃也吃了，你给我准备两间客房，我要休息了。”

        “巧云客栈”是此地最好的客栈，小西和杜青花都累了，小西把杜青花安排在隔壁的房间，他回房后就上床睡觉。

        这一觉他睡到晚上二更，刚起床，便听到敲门声，杜青花在门外叫道：“小西，你睡醒了吗？”

        小西睡眠充足，精神很好，他拉开门，让杜青花进来。

        杜青花端了一碗面条进来，笑说：“小西，你饿了吧？我给你买了一碗面。”

        小西吃了面，说：“青花姐，你在这里等我，我有事出去。”

        杜青花看着小西，欲言又止，其实她也想跟着小西出去，但她知道自己武功不高，跟着小西只怕成为累赘。

        小西没有从门口出去，他推开窗，直接飞了出去。小西走了约半个时辰，终于停在一座宏伟的大宅前面。

        这便是名震江湖的的龙宫，但现在随着龙王凤笑天死去，凤府惨被灭门，诺大的凤府乌灯黑火，在夜色的笼罩下，像一个巨大的怪兽，令人不寒而粟。

        小西站在凤府前，黯然伤神，当年的龙宫金碧辉煌显赫江湖，但现在变成了死气沉沉若一座鬼城。

        大门大开，小西走了进去。这地方他熟悉得很，纵然黑夜，他也来去自如。走到后院，他看着人亡物在的一切，想起自己和凤雅的点点滴滴，忍不住鼻子发酸。

        小西正在怀念，忽然内宅里似乎传出声音，小西一惊，悄然过去，里面果然有动静。

        一道白色的影子从屋里一飘而过，在黑夜中就像鬼影，消失在后院。

        小西追上去一看，夜色深沉，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难道是眼花看错了？小西在沉思。他没有再去寻找那白色影子，他静静地坐在花丛中。

        一直到五更，小西端坐如一块石头，一动也不动。

        这时候，终于有动静了，那道白色的影子从假山里出现，然后飘向后院。

        小西动了，他身子如一支箭般飞扑而去。

        那影子一颤，是一个穿白袍的人，他没有料到突然有人对自己扑击。他身子往左边一移，一道刀光划破黑暗，砍向小西。

        小西没有出刀，因为他看出此招是凤家的刀法。小西避过白袍人的刀招，但白袍人没有盛势攻击，反而在对手闪避之际，转身往后院的围墙跃上。小西笑了，他待白袍人跃过围墙，他才身子一动，追了上去。

        白袍人的身子往黑暗里狂奔，但他突然站停了脚步，因为身前飘来一道刀光。刀光并不凌厉，但却能阻止他逃奔。

        “凤初总管？”一个人从黑暗中走出来，冷冷地问。

        白袍人正是凤府的总管凤初。他闻言大吃一惊，因为在外人的眼中，他早就死了，但现在却被人叫破自己的身份。可是这声音他认识，他惊问：“你是小西表少爷？”

        “是。”小西走上前。

        东天已现一抹红霞，天色快亮。凤初脸上有点焦虑，说：“表少爷，我跟我来。”说着他匆匆往马恋山奔去。

        小西也没有再说什么，他跟在凤初身后。

        初升的阳光照在密林中的一间小屋上，凤初把小西带到这位于半山腰的屋子里。

        凤初说：“表少爷，这就是我隐居的地方。”

        “凤初，你居然没有死？你说说当时凤家发生的事吧！”小西双眼盯着他，“你既然没死，为何不让别人知道你还活着？你这样做有何目的？”

        “表少爷别心急，你先进屋，待我慢慢告诉你。”凤初把小西请进屋里。

        小西走进小屋，坐在一张竹椅上，看着凤初。

        凤初叹口气，说：“那晚鬼王劫持小姐和表少爷，老爷把小姐及表少爷解救后，再去追上鬼王，与鬼王大战一场。虽然老爷打败了鬼王，但也受了点内伤。表少爷你不告而别后，到了半夜，魔教的五名长老偷袭凤府，老爷和夫人与魔教长老交手。”

        小西问：“当初我和表姐都在鬼王手上，姑……丈他是用我方家的‘春回大地’心法交换人质的吧？”

        凤初摇头，说：“我不知道。”

        小西点点头，问：“后来怎么样？”

        凤初说：“我本来是与老爷夫人并肩作战的，但老爷命令我保护小姐逃出去；所以我带着小姐杀出魔教的重围，走了出去。”

        小西惊喜得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捉住凤初的肩膀，大声说：“你是说你和凤雅逃了出去？凤雅她没有死？”

        凤初点头，“小姐没事。”

        “太好了。”知道凤雅逃过此劫，小西心情高兴，激动地问：“凤雅她……她现在在哪里？你快带我去见她。”

        凤初看见小西欣喜无比的样子，心里有些感慨，他说：“我和小姐逃出梅沙镇，竟然遇上了你的师父叶大侠。叶大侠的武功不在老爷之下，所以当时我们都松了一口气。叶大侠安排十名青山弟子保护小姐，他与我赶回凤府，帮助老爷对抗魔教。”

        小西也松了一口气，心想有师父相助，就不怕魔教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