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金蝉脱壳

        水鬼兵和混进水师大营里的奸细统统投降或被当场诛杀。

        小西看着那些投降了的魔教弟子，但他却没有认出王麻子来，他心里狐疑：难道王麻子也逃走了？小西忽然高声叫道：“王麻子，你站出来。”

        一个胖子从人群里走出来，只见他大腹便便满脸横肉，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小西。

        小西惊得结舌难下，他发梦也没有想到这个胖子就是王麻子，因为他曾经见过的王麻子，除了一脸麻点外，身材是很瘦削的。小西失声叫道：“你……你就是王麻子？”

        “不错，我就是王麻子。”胖子看着小西，很认真地说。

        小西终于认出这胖子是王麻子了，王麻子的身材可以变胖，脸可以易容，但一个人唯一不能改变的，就是他的眼睛。小西笑道：“王麻子，你为何要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王麻子叹口气，说：“既然要进入水师大营的厨房做厨师，当然要把自己变胖才像厨师呀！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你明天来吃我的烤鱼时，我就告诉你知道。”

        小西满腹疑问地看着王麻子。

        郭威武此刻他表现得十分威武，他的脚没事了，他再也不用假装断脚而金鸡独立了，他大声号令，把魔教的俘虏押进大牢里。

        四皇子也十分高兴，说：“水神吴斗升虽然逃走了，但这次我们水师大败水鬼兵，等于把水鬼兵歼灭了。这最大功劳的人就是小西，他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足智多谋。来，小西，我敬你一杯。”

        小西和四皇子一碰杯，把酒喝了。

        王祉看着小西，笑容满面地问：“小西，你要什么奖赏？只要你说出来，我都可以答应你。”

        王碧目光灼灼地看着小西，隐隐有盼望之意。

        小西立即头痛了，他知道王祉是太子，未来的皇帝，他已经开了金口，只要小西需要世间上的荣华富贵，他自然可以赏赐给小西。小西在想：自己需要什么赏赐？他觉得自己需要的东西太多了，金钱美女地位他都想要；但是他又觉得要这些好像没有什么意义。他当然也看见王碧望着自己的目光，他也明白那种含情脉脉的目光的含意，难道可以求王祉把王碧公主许配给自己？一想到做驸马爷那种威风，小西忍不住想笑了。但如果做了驸马，自己还可以在江湖上闯荡吗？

        江湖真是个好东西，小西热爱它，就像热爱自己的生命一般。

        现场所有人都盯着小西，心里都妒忌小西真他妈的太好运气了，他们都觉得小西一定会要很多很多的好东西。

        万众期待中，经过深思熟虑的小西终于艰难地开口了，他说：“四皇子，我求你赏赐一样东西。”

        所有人都闭住了呼吸，静待小西说要求赏赐什么来？

        王祉微笑地说：“小西，你说吧！”

        小西欲言又止，终于他一狠心，大声说：“我求四皇子赏赐……赏赐一盘烤鱼，必须是王麻子亲手烤的鱼。”

        小西此言一出，水师大营里的人跌倒了一大片，谁都以为小西想了那么久，所求的赏赐一定是很稀罕很名贵的东西，谁知道竟然是一盘烤鱼！

        这辈子没有吃过烤鱼吗？很多人都忿忿不平了，他们恨不得狠狠打小西这个王八蛋一顿，世上哪有像小西这般傻的人？

        小西看见王碧失望的脸色，他垂下了头。

        王祉也十分意外，但他一愣之下，仍脸带笑意地说：“好，那就让王麻子亲手烤鱼给你吃。”

        柳无欠看着小西，目光怪怪的，他就想不明白，小西平时做什么都鬼灵精，但今天却变得那么傻？不过他想起王麻子的烤鱼，那绝对称得上“可能是世上最好的烤鱼”，他立即觉得垂涎三尺。

        郭威武也有点搞不懂小西了，这小子怎么看都是个聪明仔呀！怎么突然变傻了。他忍不住低声问：“小西，你真的就只要吃一顿烤鱼？”

        小西很坚定地点头，说：“对，就只要吃一顿烤鱼。因为王麻子即将要被押上京师，他绝对要被午门斩首的，我这一顿烤鱼，绝对是王麻子最后的一次烤鱼。”

        郭威武看着小西，终于无语。

        ……

        王麻子已经变回原形了，身材瘦削，满面麻子。他正在一盆炭火上面烤鱼，他一脸得逞的奸笑，说：“小西，你求太子的赏赐只为吃我的烤鱼，那绝对是正确的。你试想想，除了我，世上还有人可以烤出这样好味的烤鱼来吗？”

        小西一脸恨意，咬牙切齿地说：“没有。”

        “那就对了。”王麻子的脸上笑意更浓，他说：“江湖上最出名的采花大盗田百干常道：一亲芳泽，死而无悔。江湖食神也曾说：一尝王麻子烤鱼，死也安息。而且你吃了我的烤鱼，还不用死。”

        小西恨恨地说：“王麻子，别说那么多废话，我怕我忍不住一刀杀了你。你说告诉我一个秘密，快点说出来。”

        “急什么？”王麻子把一条烤好的鱼放进盘里，说：“烤好一条鱼了，你先尝尝，喝杯酒再说。”

        小西看着那条金黄色香气扑鼻的烤鱼，最终于受不了诱惑，伸筷吃了起来。小西原本一肚子怒气，但随着烤鱼美酒下肚，那满肚怒气竟然慢慢消失了。

        原来美食美酒真的可以化解怒气的，不是有人说：化悲愤为食粮吗？

        王麻子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其实你真正需要的，太子也给不了你。”

        小西眼睛一闪，却满面疑惑地问：“你知道我需要什么？”

        “当然。”王麻子把那杯酒干了，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叹道：“真是好酒呀。”

        小西盯着王麻子，好像他那麻子脸长了花一般。他问：“王麻子，那你说，我需要什么？”

        王麻子也盯着小西，说：“身势之迷，灭门之迷。”

        小西脸色一变，说：“王麻子，你一定知道些什么，请你告诉我。”

        王麻子叹口气，说：“我可以帮你。”

        小西问：“帮我什么？”

        王麻子说：“协助你完成你想做的事。”

        小西盯着王麻子，目光充满疑惑。

        王麻子忽然一笑，说：“如果你相信我，就喝多几杯。”

        小西没有说话，但他却不停地喝着酒。

        ……

        柳无欠也在喝酒，而且他是和王祉一起喝酒。两人喝的酒也是美酒，甚至这酒比小西现在喝的酒还要好，但两人却喝得有点不爽。

        酒是好酒，下酒的菜更是好菜，只可惜没有烤鱼。

        王麻子的烤鱼，现在小西正在吃着。

        柳无欠心里忽然开始妒忌起小西来了，他心里很不爽：为什么小西能吃着王麻子的烤鱼？而他却吃着这些味如嚼蜡的菜式？他有点气愤地说：“四皇子，虽然你同意让王麻子给小西烤鱼吃，但为什么只有他一个吃，我们也可以去吃呀！”

        王祉笑了，说：“对呀！那么我们过来吃王麻子烤鱼。”

        柳无欠早已迫不及待地捧起一坛美酒，和四皇子走向王麻子给小西烤鱼的那座营帐里。

        那烤鱼的营帐四周，守备森严，一百二十名将士把营帐团团围住，连只麻雀也难飞得出去。

        守将一见四皇子驾到，立即上前行礼。

        王祉说：“我们也要到里面喝酒，小西在里面吧？”

        守将说：“小西刚才内急，脚步匆匆往茅厕去了。罪犯王麻子在里面。”

        王祉点头，与柳无欠走进了营帐。果然，里面只有王麻子一个人，小西不在。

        桌上还有一副鱼骨，还有两只空杯。

        但情形有点奇怪，王麻子没有在烤鱼，他反而伏在桌子睡觉。

        柳无欠把那坛酒放在桌上，却发现王麻子仍然在呼呼大睡。

        王麻子是习武之人，而且武功不弱，就算在熟睡之中，稍有风吹草动也能醒来，可是王祉和柳无欠走进来他也没有醒觉，而且柳无欠把酒坛重重往桌子上一放，也没能把他惊醒。

        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呀！

        王祉和柳无欠一心来吃王麻子的烤鱼，一心来陪小西喝酒，结果王麻子却在睡觉。

        小西出去茅厕已经近半个时辰了，直到现在也不见回来？

        柳无欠忍不住拍拍王麻子的肩，说：“喂！王麻子，你醒醒……”

        但王麻子却仍然在沉睡。

        柳无欠心知有异，他走出营帐门口，让一名将士取来一盆凉水。柳无欠端起那盆凉水，往王麻子的头上浇下。

        一个人无论怎么困睡，如果头上被浇了一盆凉水，相信也会惊醒的。但王麻子却没有醒，仍然在沉睡。

        这真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更奇怪的事发生了，柳无欠的那盆凉水虽然没有把王麻子浇醒，却把王麻子的脸浇出了变化。

        柳无欠惊讶地发现，王麻子的脸被凉水一浇后，居然有东西在脱落。

        是麻子在脱落，脸皮也在脱落。

        柳无欠突然失声惊叫起来：“小西？他是小西。”

        王祉也看清楚溶化了脸皮的王麻子变成了小西。

        两人终于明白，王麻子下了迷药在烤鱼，让小西昏睡后，他便把小西易容成自己的模样，又把自己易容成小西的模样，然后借尿遁了。

        王祉跑到营帐门口，对看守营帐的将士大声喝问：“快去查问，王麻子……不，是小西，小西到哪里去了？”

        那名将士立即跑去查问，不久便有了结果：小西骑了一匹快马，出了水师大营。

        王祉长叹一声，说：“王麻子逃走了，好一招‘金蝉脱壳’呀！”

        小西服了“袖里乾坤”取来的解药后，糊里糊涂的他仍大叫道：“好鱼、好酒，再来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