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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归来人难故
小说名称:《我与杨家将的前世今生》 作者:白衣轻侯 字数:3122 更新时间:2016-03-27 12:14:00
     虽然心下还有些惴惴然便宜父皇费解的心事和喜怒无常的行止,可是说到底自己不是他的女儿,所以,对他的冷漠和反常惊诧有之,难过就谈不到了。

        经过短暂的消化,她把他刚才的逃避重新定义为厌烦。没有任何父亲会在女儿面前逃避,这个道理怎么也说不通!

        应该是他根本就不喜欢这个女儿,或者是她的顽劣不堪已经到了让他头疼的地步,不然她也不会被活捉在市井中!

        大概是以前穿越小说看太多的缘故吧,她完全接受了眼前这样不正常的情节设定,也不怎么为自己的现状担心。

        管它呢,再不喜欢,他也是她的父亲,有了这个凑巧的穿越,她是赖定他了!

        虽然不能再YY她那略略花痴的心了,但有这份血肉相连,他怎么也不会对初来乍到的自己太过分吧?

        有了这个身份,许多事情就会变得美好起来的,不是吗?接下来的事情,就只能见机行事,走一步算一步了,相信只要自己乖乖的什么也不做,是不会惹祸上身的。

        不对,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她至少得弄明白自己眼下的处境和周围人事跟环境啊!

        这个有点伤神,在思考这些的时候,她给服侍她的宫女太监的理由是养病。

        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熟虑,第二天,她心里已经有底。沐浴,梳洗,穿上梦寐中最奢华最精美的宫装,一颗心,都有快飞起来的感觉。

        都说虚荣是人类的劣根,果然自己也不能免俗!在自嘲的同时,她也有点感恩老天,居然给了她这么优厚的待遇!

        从此可以肆无忌惮地美丽了,再不用当心什么帝王临幸,王爷弃宠了,她现在可有个做皇帝的老爹在护着宠着骄纵着呢!

        从此可以自由自在做自己喜欢的事了,因为她有举国的财富和权利可以做后盾!心情从来没有过这么样的美丽!

        忽然,她想起一件事:历史上似乎并没有关于这位纤云公主的记载!难道是史书不详不实,还是哪里出了问题?想到此,她不动声色地问下人:“我出门这么久,宫里别的公主皇子,也都还好吧?”

        有些宫人的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一个伶俐的宫女笑着说:“看来公主那场病着实不轻,让我们公主到现在还迷糊着。我们北汉皇室除了公主殿下,就只有让皇子是陛下所出,现在还在辽国做客呢!”

        这下向晚晴想起来了,史书所载,北汉末帝确有一子刘让,时不时被质往辽国。那她就是他唯一的姐姐刘谦了?

        想来是这刘谦生平实在平庸无奇,史书记无可记,干脆就将她略过不提了。

        史说皇上其人狡诈多疑,刻薄寡恩,少近女色,所以骨血单薄也就难免了。

        可惜这个皇帝白长了一副好皮囊,却不对哪个女子亲近,可怜六宫粉黛,竟是都难承恩泽!她叹了口气。

        “皇上都亲自接你回宫了,公主还有什么不开心呢?”贴身的宫女察言观色。

        “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忘了很多事,现在我连你们的名字都记不清了,想去各宫给娘娘们请安,又生怕出了啥差错……”她微有沉吟。

        粉衣宫女笑着说:“我当公主在烦恼什么呢?原来是这么点小事。奴婢叫香儿,这位姐姐叫黛儿,往常一直是我们俩服侍公主的。公主要去哪个宫,有我们两个陪着,保管出不了错。”

        次日,向晚晴在香儿和黛儿的带领下,去各宫例行问安了一回,算是认一下后宫掌权女人的面孔。见这些妃子啊,贵人啊,都对她爱理不理的,她也懒得计较,长年见不到皇上的面,心态不好自然是难免的,反正自己以后也少与她们打交道,这样相安无事也挺不错。倒是皇后对她还算有礼,可眼中那入骨的寂寞,看得她心寒,果然皇上冷情至此,果然后宫是个吞噬女子青春和爱情的饕餮之地!

        想着白日后宫的种种,她难以安睡。

        说起对这个皇帝的认知,还得从去年网上那则考古新闻说起:山西境内发掘出一座古墓,其规格几近太后。经研究考证,系北汉末帝刘继元的奶娘王氏。刘继元从出生就由奶娘王氏哺乳抚养,多年下来已情同母子。奶娘对刘继元极其疼爱,刘也对王氏生前死后极尽封赏恩赐。

        随后的报道相继挖出刘继元生母专擅女权,秽乱宫闱,历任两位丈夫一个被弃,一个早死,而她整日忙于各种宴会应酬,从不与两个儿子亲近相处,乃至为了最后掌控帝位,将刘继元的发妻生生毒死……

        她可能也就是看了这个报道,才会对五代十国后期的历史感兴趣吧?谁知老天怜她求知心切,竟然直接把她送进北汉的宫廷。

        当初看到报道时,她只觉得这个皇帝实在是个可怜人,而今她以这个被毒死发妻的孩子,以他的女儿的身份,看着后宫中这些年发生的一切,她忽然对他执著于爱情的行为有了种深深的钦佩和敬仰,忽然间就生出一种想要为他做些什么的冲动!

        而这个冲动的后果就是,当第二天皇帝来到她的浣月居时,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做一个好女儿了。

        她可怜他在刀光剑影的深宫中那战战兢兢的人生;她怜悯他在兄长一夕遇刺时,那种怀疑全世界随时会背叛自己的小心;她更敬重他对亡妻的深情和忠诚!

        都那么多年了,他拥有着整个后宫,他辜负了整个后宫!

        虽然自己不是他的什么人,可既然借用了他女儿的身体,那就代他的女儿尽一份孝心,尽量让他以后的日子多些快乐少些伤情吧!

        面对向晚晴突然的转变,皇上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其实进宫之后,他是仓皇逃离的。他怕自己看到她被称为公主后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她是失忆后的婉儿吗?她是部分失忆还是完全失忆?她的失忆会不会在某一天突然好起来?接了她敬的茶,他怔怔地想。

        “父皇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向晚晴笑着问,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贴合身份。

        “在想你娘。”皇上淡淡地笑着说,虽然这样的表情连自己也觉得不自然。

        “你长得越来越像她了。”

        “我知道娘在你心中是最好的,谁都比不了。”向晚晴乖巧的笑着说。

        “可是她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你也孤独了这么多年,娘在天上看着,她也不会开心的,对不对?”向晚晴想了又想,终于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你终于长大了,以前的你,可不会这么说。”看着眼前的向晚晴,他的神思有一刻的恍惚,想去抚摸一下她的头发,却最终没有去做。

        “父皇国事操劳,女儿无力分忧,只想让父皇能开心一些。”她边说边站在他身体后侧,用尽量舒缓的力道按摩着皇上的肩膀。

        “你这次平安归来,才是我最开心的。跟我说说,这次出门都有什么有趣的见闻?”皇上刻意避免着“父皇”,“朕”,这些称呼,使得语气听起来有点怪,但是心情却很不坏。

        不知是不是错觉,虽然一直在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可是他的心情却有了一种长久以来难得的宁静。也许是从心里把娴儿的妹妹当成自己亲人的缘故吧,他在心里为自己找出了这份宁静唯一的原因。

        “是遇到过一些好玩的人。”向晚晴一边说,一边回想着当初的情形,慵懒中透着犀利的斜正,纯真中深藏着精明的方德,睁着老大眼睛认错人的将军,在当时都是灾难,到回忆中却透出几分的怀想……

        她的嘴角轻轻地翘了起来:“父皇,我可不可以经常出宫?”

        “想出就出吧,别玩太疯。以前不让你出宫,你不还是偷偷溜出去?还一走这么多天?”他的脸上浮上一种宠溺的无奈。

        “以后就正大光明地出去玩吧,在外面野了这么些天,让你规规矩矩待在宫中,你也不会开心。”他笑着说。不管是温婉还是别人,突然换了个身份进了皇宫,总还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谢谢父皇,父皇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向晚晴欢欣雀跃,几乎要习惯性地来个大大的拥抱时,对上那张才三十出头的脸孔,忽然将手停在半空。

        现代人的习性短时间内难以摒除,而那张年轻得只像大哥的脸,愣是提醒了她,他不是父亲。我已经很努力想把他当父亲的,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唉,想到古人奇葩的早婚,真是令人郁闷!

        犹是如此,向晚晴张开的双臂还是让他有一丝的晃神。

        她的笑容是那么澄澈和纯粹,只有简简单单的快乐。这样的人,怎么会有阴谋和机心?她是那么的单纯而美好!不同于娴儿的温柔和顺,不同于谦儿的刚愎任性。

        此时,他忽然渴望她只是一个全新的人,跟娴儿,婉儿,谦儿全都没有任何关系的一个人。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他苦笑一声。大概是潜意识里希望娴儿的生命在继续着,也如这般无忧无虑的快乐吧!

        只是,不管她是谦儿还是婉儿,在皇家的责任面前,这般简单的快乐还能维持多久呢?而他唯一能为她所做的,也只是让她尽可能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