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玖儿玖儿想要跟着程海之走一趟时，蒋华年走了进来：“我不同意！”

        玖儿假装哀求道：“相公，我们现在只有兄妹之情，你让我看看他，好歹我也从小在秦家长大，做人不能忘本不是？”

        “我说不行就不行。”蒋华年坚定的眼神并不像演戏，看来姐夫真的是不想让自己去。

        “你今天不让我去我也去。”

        “好，那我陪你。”

        于是三人一起来到了秦府。一进院子，玖儿就感到了一股悲凉之感。这府邸别说跟当年的王府没法比，就是跟自家的别院也是差不多。冷冷清清连个下人也没看到，偶尔刮起一阵凉风，使得院子里本就不多的几棵枯树也沙沙作响，仿佛也一起诉说一代王朝的衰落。

        程海之领着他们俩人进到房间，霎时一股酒气袭来，和之前议和时见到的秦洪吉不同，现在他显得更加憔悴不堪，嘴边早已蓄满了胡茬。

        看着门外的三人，秦洪吉明显的有些不高兴。“谁叫你们进来的，给我出去！”

        蒋华年伸手拽住玖儿就要往外走，玖儿迅速挣脱了他“你们出去吧，我想和洪吉哥哥叙叙旧。有事我会叫你。”玖儿冲向蒋华年肯定的点点头，蒋华年只好和程海之关门走出去。

        听到玖儿口中的“洪吉哥哥”，秦洪吉眼神放空，好似做梦一样，他是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上次在皇宫里，玖儿也没有哪怕一声这样的喊过自己。玖儿慢慢的走进秦洪吉。

        “你是来可怜我的吗？”

        “不是。洪吉哥哥，一切过去了，你好好的吧。”

        “好？怎么好？我每天就像个囚犯一样，别看这里平平静静的，你以为柳泽扬就真的会放过我吗？现在我没有了江山，爱情呢？你难道会愿意跟我在这受苦？”

        “你看到了，我已经是蒋华年的妻子了。还有，我觉得皇上是个有容人之量的人，而且现在一切安稳不是很好吗？。”

        “你原来没有跟柳泽扬啊，哈哈，他有容人之量？我告诉你玖儿，这小小的府宅布满了他的人，你以为他装的跟正人君子似的就真的是了吗？若不是你说服我，为了这城里的百姓，我就算拼个粉身碎骨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窝囊！”

        听着秦洪吉的话玖儿微微蹙着眉，门突然“吱嘎”的开了，一个刚刚会走的男孩走了进来，直走向秦洪吉的怀里。

        “这么可爱是你的儿子吧，你现在比我幸福，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怀孕了。为了这个可爱的孩子你也振作起来吧。”

        听到怀孕一词，秦洪吉的眼神连忙躲闪“我最大的遗憾是今生错过了你。”

        “别说这个了。还有，你父亲临死前对我说过的话，我准备等你振作精神了再告诉你。”

        秦洪吉笑笑说：“你，我还不了解吗？你是为了让我好起来骗我的吧，我早就明白。”

        “嗯，算是吧。不过义父真的有对我说过什么。你要好起来，我走了。”

        “我能最后抱抱你吗？”

        看着如今颓废的秦洪吉，玖儿眼圈泛着红，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玖儿和蒋华年坐在回府的马车上，一路略有颠簸。此时夜已经深了，四周极其安静，车里二人也无半点交流。

        玖儿的一滴泪不自觉的滑落在脸颊，想想曾经风光一时的王府、想想曾经意气风发的秦洪吉，很多往事涌上心头，让玖儿有些心痛。在这座熟悉的城见熟悉的人却有如此悲凉的感觉……

        “哒哒”两声，车停了下来。玖儿和蒋华年一前一后的回到了府邸。“咯吱”门慢慢的打开，只见一个人站在院中柳泽扬。他怎么会……对啊他是皇帝谁能拦住他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二人慢慢走进来，大门又被人轻轻关上。蒋华年则被两侧的侍卫拦阻在了后面，只留玖儿一人缓缓上前，并行了大礼。蒋华年在后面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你不是蒋夫人吗？还负责与秦洪吉耳鬓厮磨？”

        “皇上严重了，臣只是看望哥哥。如有不妥还请责罚，不过微臣觉得皇上倒是挺有容人之量的，不知还是否记得入城之时的谈判事宜呢？”

        柳泽扬能这么快赶过来说明秦洪吉说的没错，到处都是皇上的人，他自己就像被囚禁一样。想必自己的府邸也不例外，说不定就有很多是皇上的人。玖儿心中本就对秦洪吉的处境感到不公，如此一来便更加气氛。

        “哈哈哈！你错了，朕根本没有什么容人之量，尤其对关于你的事上，就算有也是装的，我不确定朕还能装多久！”柳泽扬愤怒的看着跪在身侧的玖儿，随后拂袖而去。

        “自古伴君如伴虎，本以为柳泽扬成为皇帝后会有所不同，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姐夫。”

        柳泽扬走后蒋华年走过来，扶起玖儿说：“但是我不后悔辅佐了他。至少他还算是个明君，百姓也比战乱时过上了较为舒适的生活。在官场上的确仍然勾心斗角，但哪朝哪代不都是如此吗？哪有真正的青天呢？”

        的确这里根本不适合玖儿和蒋华年生存，而且玖儿若离开这里对秦洪吉、对柳泽扬，对谁都是件好事。于是二人决定自己调查陷害玖儿和全家之死的事情，然后离开这个争权夺利的地方，从此不问世事……

        毕竟有很多事情需要利用职权之便来进行调查，先去秦府找找血洗王府的线索，最后到江湖上调查，随时准备离开京城。为了避开皇上的耳目蒋华年决定夜晚独自一人前去秦府，这样也可以避免因为玖儿皇上迁怒于秦洪吉。

        蒋华年穿好了夜行衣，整装待发。玖儿有些担心的问：“姐夫你确定血洗王府的事和当年有人陷害我在江湖上滥杀无辜有关？要不咱们现在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先到乔庄主的地界去调查吧。”

        “玖儿不用担心我，我是觉得那个程海之或许知道些什么对我们有帮助。实在不行我还可以色诱一下程继之，她在武林也有些人脉的。”

        玖儿翻了个白眼：“姐夫，你变了。”

        “哈哈”

        这么多年过去，其实玖儿和蒋华年并非一直没有调查。凭蒋华年在江湖的地位想要调查点什么绝对是易如反掌。偏偏他们想知道的真相却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一开始柳泽扬答应帮助调查的时候，还以为凭借着朝廷的力量会有所不同，现在想来只不过是柳泽扬当年急着用人的手段而已。难道还去质问皇上不成？

        这一夜玖儿也没有真正的睡踏实，天微微亮府里的侍卫就“当当”的敲起了房门。玖儿吓的身体一激灵慌忙开了门“出什么事了？”

        “皇上命人来说叫大人您上早朝。”

        平日里玖儿顶个女官的职位并没有什么实职，在柳泽扬领兵打仗时也只是出了几个小计谋，最大的功劳就是劝秦洪吉投降的那次。所以玖儿基本不上早朝的，今日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呢。

        洗漱完毕玖儿穿上官服，整洁英气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等了一会儿蒋华年还是没有回来，难不成姐夫出了什么事？可这时催促她上朝的马车又一次不耐烦的在门口晃进来。

        最后紧赶慢赶玖儿进了宫。大殿之上柳泽扬神情威严，看来他早已习惯了自己的尊贵。玖儿无心听各大臣的一言一语，心里一直在为蒋华年着急。

        一夜未归，到现在也没能参加早朝，幸好没人来盘问，可能皇上每天也糊里糊涂吧！隐隐约约玖儿听到李正琪和柳鹏在争论有关什么军饷贪污一案，恍惚间仿佛还听到了秦洪吉的名字。玖儿这才抬起头来准备认真听听。

        这时话锋一转，上上下下开始讨论后位的问题了。自然是柳衣竹和李蔻丹的角逐了，同时也是李正琪和柳鹏的争夺。

        于是玖儿又继续心不在焉起来，皇上吗，早晚都会立后啊、妃啊的，自己听这个干嘛，今日叫我来干嘛？玖儿在一旁莫名的有些恼火。

        “够了，皇后是朕的皇后，朕觉得柳妃贤良淑德，可为一国之母，择日拟旨。”柳泽扬大声的在殿内说着，玖儿仿佛都能听到回声震耳欲聋。

        如此一来最得意的就数柳鹏了，将来要是再生出个太子来，更是不得了。好在皇上到如今还没有子嗣，李正琪并未表现出多么气愤来，看着好像还是一如既往的神采。想来也是，像他这样的聪明人什么时候喜怒让人从面上瞧出来过呢？

        原本以为该退朝了，柳鹏上前一步说：“皇上现在该请两位罪臣上殿了吧。”

        柳泽扬点点头，玖儿一回眸，脑袋嗡的一声差点晕倒过去。被押解进来的不是别人，一左一右正是秦洪吉，和身穿夜行衣的蒋华年。难怪一直没有人对蒋华年未能上早朝提出异议！

        众人看向蒋华年的神情都带着嘲笑，听闻蒋夫人和皇上还有秦洪吉恐怕关系都不一般，这次红颜真成了祸水咯！

        虽然有很多人并不知晓玖儿的真实身份，但自从玖儿胸有成竹的说只有自己有把握和秦洪吉谈判时，众人就都胡乱揣测。再加上玖儿曾经居住在淑德殿，这不清不楚的更让人瞧不起蒋华年来。

        无视这些荒唐的眼神，玖儿使劲儿的攥着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