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七
“段将军你别怕。虽然我们方才闹了不愉快,但是你要相信我并非是一“残暴”之人,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哦。”诸葛卿邪佞一笑,轻声而道。
断末殃挑眉,他才不信呢!眼前这个男人绝非他第一眼所见那般,绝对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纸老虎!
“小兄弟要是不愿报上姓名那就算了,反正我作为一城之守将,他日要是想找你还是绰绰有余的。我还有别的事,就先失陪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段末殃摆弄自己的长发,随后再度潇洒一甩,抬脚准备离去。
“将军还请稍等片刻。”
刚走出两步,段末殃的衣领便被诸葛卿扯住。差点勒死他……
“咳咳咳!”突如其来的脖子就被那么一紧,段末殃差点没喘过气来。
诸葛卿故意而为,连忙松手。待他缓过来后,他还满脸无辜的看了看瞪他的段末殃。
“你到底要干什么!”
段末殃怕再度招来居民围观,这次压低声音,怒不敢言。
“段将军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那我便告诉你,我还未留下姓名,你就要这般离去吗?方才将军还说要尊重别人,可现在将军此举,可不是尊重人的表现哦。”
段末殃只觉得被这个伶牙俐齿的“小兄弟”将了一军,居然反被他教训了!这小兄弟还真是能说会道啊!
“那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诸葛卿笑的那是春光明媚啊,反“收拾”了段末殃一通后心情大好!魅眼弯弯,眸子明亮,对上了段末殃有着些许哀怨的瞳子。
“段将军,在我道出我姓甚名谁之前,我想问你一件事。确定一下是否与我心中猜测的那般。”
诸葛卿嘴角那一抹邪佞的轻笑,让段末殃的小胡子抖了抖,自感不妙。这个“小兄弟”到底是想干什么啊……段末殃在心底深思熟虑了几分。
“小兄弟,你到底想从我口中套出什么话?我仔细揣摩了一下你,你这身打扮,还有你的语音和口气……你,应该不是这南城中人,甚至不是王朝的人。”
段末殃抬眸,对上诸葛卿一副谈笑风生的样子,说的很是斩钉截铁。
“段将军倒也是个聪明人儿,我以为你只会以蠡测海开观察事物,没想到或多或少还是能看出点什么啊。看样子是我以前小瞧你了。的确,我不是的人。而且,我也不是你口中的什么小兄弟……”
段末殃虽是反应慢了几拍却也说到了要点,本以为是自己“压制”住了段末殃,却没想到又被他“反压制”而来。诸葛卿吮吸一口短斗,笑容淡去,语气轻了轻,却不苟言笑。
“你到底是什么人?该不会是洛国人吧?”
精明的段末殃也猜到了不少,这让玩心大发的诸葛卿不禁意兴阑珊,失去了继续进行的兴致。
诸葛卿垂下眼睫,直视手中的短斗,“我啊,确实是洛国人。并且已经三十有二了,只是不喜留胡渣,却也不是什么小兄弟。”
此话让段末殃目定口呆,“小兄弟我现在没兴趣管你是不是洛国奸细,只是你说你三十出头,你这是在愚弄我吧?你小子就比我年幼三岁!你在说笑吧!”
段末殃这个避重就轻找不到重点的笨家伙……
“段末殃,我不是小兄弟。我,叫做……诸,葛,,卿……”
诸葛卿没兴趣去管段末殃的语无伦次,回眸送他一记幽深的目光,同时轻声而出一句话,回荡在他的耳畔。
“诸?葛?卿?……诸葛卿?!”
就诸葛卿所料,段末殃闻之自己的名号之后,瞪大了眼睛惊呼而出。可诸葛卿并没有听到他喊了多大的声音,这点让诸葛卿很是疑惑。看着他眨巴着眼,诸葛卿又燃起些许兴趣。
“我正是诸葛卿,诸葛卿便是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天上地下只我一人。没想到,段将军你作为南城守城将军居然可以这般坦然的面对我……”
抬起眸子的诸葛卿对上段末殃好容易停止眨巴的双眼。
“原来,你就是那个大骚包啊。我以为谁呢,原来是洛国的大骚包国君,诸葛卿啊……”
谁曾料到。诸葛卿却换来段末殃的一记白眼,还有他无声的谄笑。
“大,骚,包?”诸葛卿握紧短斗,手背青筋鼓起。
很好,很好。段末殃啊段末殃,恭喜你,再一次的惹怒了我。
“这位洛国君是否想揍我?你要是不跟我动手,我倒是可以跟你聊一聊你这“骚包”之称是谁给你册封的。嘻嘻嘻……”
段末殃看着咬着短斗,握紧拳头,有火却发不出的诸葛卿。猜到他不敢枉自在南城里肆意妄为或是动手动脚,他就开始胡说八道还付之一笑,那副容颜,甚是欠揍。
“你有心情在这里里嗦,还不如叫人来逮捕我。我可是别国国君,而且还是你们最后的强敌!洛国的国君,诸葛卿!”
“别装了,你小子现在已经有名无实了,抓你了也没什么大用。我之前确实不知道,但昨夜遇上那两个偷渡者,并从他们身上搜出的东西里也能看出一番名堂。不信,你看看这是什么!”
段末殃忽的换上一副认真的面容,正色感言而出,在诸葛卿狐疑的目光中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以及一个锦囊。
诸葛卿瞳孔骤然紧缩,眉头难得褶皱起来,拿下嘴角的短斗,面若冰霜,双眸布满了阴冷之色,直视着段末殃手里的东西。
那灰色的令牌印上有红色的“耶律”二字,格外养眼。那灰色的锦囊上纹印着一个红色的“令”。那两样东西是耶律霸传达的密令……那锦囊之中,大概是写了要他诸葛卿必须死在的密令吧。
这个段末殃,原来一早就知道他诸葛卿入了城,也一早就知道有人要杀他。怪不得他已然看出他是个被佞臣玩弄,有名无实的傀儡皇帝……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日上三竿,响午已至。太阳高挂,阳光柔暖。黄土低陵之上,马队已停下稍作休息。
今天太阳不错,万俟便叫其其木和其木格给断云千在地上铺了单子,还给他加厚了些许衣物,让他坐在那里喝着肖武煮的水,晒晒太阳散散寒。
断云千有些过意不去,他总觉得这般很不合君臣礼仪。他又不是病入膏肓,一个小小的风寒只是不见烧退罢了,他自己可以照顾自己,怎么能让万俟为他操办一切呢。
“卜粲,叫独活和肖武快些煮饭,一会儿还要给断云千熬药!”
坐在那里的断云千想要叫喊万俟。无奈,万俟早已去了远处,还在那里指挥着卜粲他们。
大家都在忙碌。而且,断云千以为本是冷漠的卜粲不会太过精心帮助料理自己,却又看到了他在认真的交咐独活哪些药物要炮煎,那些药物应先下,不可一同放入。
断云千那一瞬间只觉自己人生美满了。大家对实在是他太好了!尤其是,万俟也是那般关心在乎他。俗话说得好,知足者常乐,断云千现在便是很知足了。
“断大人。”
两姐妹去了一旁帮肖武和独活的忙,万俟和卜粲在谈论行程方向的问题,无所事事的夏侯约惘便向断云千走去。
“夏侯大人,请坐。”
虽然还在持续低烧,但断云千的笑容还是那么轻柔。那一撇,那一笑,如白纸般不带一丝多余的色彩。
他越是这样,夏侯约惘就越是心里不自在。断云千是单纯如白纸没错,他却又是一个幸运儿,还是一个难得心无旁贷的智者。居然要为万俟效力……
不知为何,夏侯约惘就是自感心里很不平衡。由之前的试探到之后的妒忌,现在似乎还有些一些厌恶……
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明明都是亡国之君,同样是失去了一切,明明两个人算是知己,可为什么现在自己总是欲求不满,妒忌断云千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很清楚自己在万俟那里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又看到断云千被万俟关心重用,才会这般妒忌羡慕断云千深受万俟他们的青睐吗?
为什么?明明自己在她面前也是绝无二心的,就因她皇兄是死于我之手就这般利用玩弄我吗?!
“夏侯大人?夏侯大人?约惘?”
夏侯约惘就那么的立在断云千面前走了神儿,好似愤恨的容颜上挂满了不甘。听到断云千的轻声呼喊,伸出双手抚上自己的脸,遮住了容颜。
“啪啪……”两声,夏侯约惘拍了自己脸颊两下。
“呼……”长呼而叹,摆脱方才那混乱的想法,放下了手。扯了扯嘴角,挂上一丝弧度很小的笑意,走向断云千。
“你怎么了?方才,你在苦恼些什么呢?”待他盘脚而坐与一旁的沙土上,断云千一眼明了直言问道。
“没事,只是在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罢了。你大病未愈就别瞎操心在我身上了,好好养病,勿要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