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天穹夜色开始溃散一角……

        灵凝举目，寻着声源向后望去，但见眼前场景大片转换，仿佛被撕裂的山水画般，逐渐露出本质另一番真容。

        夜幕逐渐裂开，黑暗霎时退去，光明普照瞬息万里。

        灵凝呆住，却是身后书生惊叫一声“啊！地震！”

        灵凝届时回过神，狠狠拍了书生胳膊“这是幻术！莫慌！”

        “啊？那幻术向我们扑来了，娘子快跑！”书生不由分手打横将灵凝抱起，双腿运转飞快，迅速像丛林更深处冲去。

        感受到书生逃窜反方向举动，灵凝当下气恼不行“你想要害死我？快放我下来！！”

        “死？莫不是小娘子想与我一起殉情？”书生深思熟虑颦眉“可是我现在还没考状元啊，过一段时间，带到我功成名就之后，再来和你殉情好不好？现在我们还是快逃吧！”

        “白痴！”灵凝在书生怀中狠狠蹬腿反抗“反了！反了！光明那一侧才是安全的！”

        “哎呀，小娘子被吓傻了，放心，待到为夫拷上状元，将来一定雇佣最好的御医医治你，我不嫌弃你的！”书生语气坚定像是宣誓。

        灵凝大眼一翻，险些被气昏厥过去。

        身后光明大放，逐渐越逼越近……

        灵凝透过书生臂弯，欢喜向后看，恍惚间，但见光幕之中一团赛雪冷白。

        高贵，冷华，宛若天边一缕轻云，冉冉而绝尘。

        “仙尊……”一个唇形喃喃，许是白光过于耀眼，又或者自己被书生抱着颠簸过度，此刻，灵凝半眯这眼睛，终于把持不住昏厥过去。

        却说灵凝这边刚刚疲倦合眼，抱着灵凝的书生，便立即被光明与幻境夜幕夹缝，狠狠击飞出去。

        书生孱弱身影飞了出去，灵凝则险些被光幕逐走，身体尚未随着书生飞去，却见一团柔和白光，不急不缓将其包裹，稳稳将其送到地面。

        身体落地那一瞬，灵凝如梦初醒狠狠吸了一口气，霍然张开眼睛来。

        入目，既是漫天光幕雪白，原本阴森可怖的丛林，此刻因为光华照耀，竟逐渐凸显出祥和气息，美得不似人间。

        光华持续半响，直到幻境黑暗完全退去，这才缓缓温润逐渐收敛。

        圣洁光幕退去，灵凝原本半眯的眼睛终于得以完全张开，扭头，下意识望向左侧。

        但见男子，雪衣银发，清冷眉宇独一无二金仙印记，面馆俊美六界无比，长袍广袖曳地，不染半分尘埃。

        长发垂直腿弯随风摇曳，三千银丝随风飘散，似是银河瀑布请落九天，银丝偶然舞起，掠过男子脸颊，越加将其衬托清冷纯粹。

        这人，圣洁的让人不敢直视。

        “仙尊……”

        神魂被此人身上祥和干净气息洗涤，灵凝略有呆傻呐呐一个唇形，待到那白衣男子真正走到自己身边时，灵凝恍惚只觉得，自己坠入一个梦境，唯美却不真实的梦境。

        眼前之人如烟，飘渺的哪怕伸手一碰，都会随风化去。

        “玉华新入门弟子么？”

        一声清问，恍若山峰流动山泉，激荡沁溺人心。

        身心一霎皆被这声线俘虏，灵凝眨眼，竟忘记了回答。

        “起来吧，可有受伤？”

        他竟然，再跟自己说话？在问自己有没有受伤？

        灵凝跌坐在地，彻底痴傻。

        步清寒叹息，伸出二指点向灵凝眉心，届时一道温润银光，刹那飞入灵凝脑海。

        混沌的思维，刹那开明前所未有，灵凝回身‘啊’了一声，旋即仓皇四顾，紧张至极站了起来。

        垂头手足无措立在步清寒身前，灵凝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大眼滴流流转，心底无上仰慕仙尊，此刻却是头都不敢抬起来。

        这人太清高太圣洁，似乎自己过于长久注视他，那都是一种沾污。

        “方才可有什么人来此吗？”

        步清寒略有颦眉环视四周，空气不禁都颤动如水波荡漾起来。

        “什么人？”灵凝抬头，学着步清寒向周围望了望，却只见天际青云飘渺，日暮高照，莫说人影，便是连惊鸿都没有一只。

        知道灵凝修为尚浅，刚刚坠入幻术如如梦初醒，可能不会记得方才发生一切，步清寒颦眉，并未深究。

        “这里距离魔界很近，你需速回玉华。”随后一点，青葱树冠一叶翠叶自行飞到他掌心，

        柳形翠叶落入步清寒掌心刹那，光华大盛，银茫普照刺眼，灵凝下意识举起衣袖挡住自己视线。

        “莫怕。”

        光华如水，悉数退去之后，灵凝小心翼翼露出半边小脸，但见步清寒掌心，一柄秋水长剑光华流动。

        灵凝呆了呆“仙尊，这是？”

        “这是以物换物之法，新入仙山的弟子，想是你还不会御剑，我在这树叶上施了术法，你只需乘在上面，它会自行将你带回玉华。”

        要与仙尊分开了？

        不过刚刚有幸见得仙颜而已。

        不禁失落“仙尊，不走么？”

        一字一句的试探，饱含小心翼翼的尊崇。

        “嗯，我要去追彻天萧下落，你……”

        明知不能强求，便也不再无妄执拗。

        便抬手接过步清寒所赐佩剑，呵护如至宝“彻天箫？”一丝异样划过灵凝眼角“仙尊不防带上我，我自小听力过人，或许会有帮助。”

        “嗯？”步清寒眉宇不见波澜，许是他早就知道灵凝异处，便也未加追问。

        “此去魔界怕是危险，你回玉华为妙。”言下之意，并无携带灵凝想法。

        心下焦急，生怕仙尊不信，灵凝当下顾不得其他，纤指一指西北方向，颦眉“仙尊带上我真的有用处，就在那边。”

        步清寒顺着灵凝手指望去，清华眉宇不禁锁起更深。

        自己身负万载修为，方才凭借天成仙气灵力为引，追朔到神器在空中留下的波动痕迹，可这小小女娃……她怎么……

        似是了解步清寒疑虑，灵凝面色一整，极为乖巧“但凡彻天萧所过之境，空中都会留下异样色彩，仙尊，我看得见。”

        灵凝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如此肯定，可她心底，就是有一个声音在说，这种天赋，仅仅自己一人，它会帮到自己的。

        步清寒不语，既不同意也不反对。

        “仙尊……？”

        “你与彻天萧渊源颇深。”碎玉声音宛若天籁，灵凝觉得自己灵魂都为之一荡。

        “同往吧。”

        “仙尊，谢谢仙尊！”

        灵凝大眼不禁弯成月牙。

        步清寒垂眸看她，心叹，终究是个孩子。

        如玉手掌微转，一柄秋水长剑流出，剑身细长剔透如霜，冷清一如其主人，居高半点凡气也无。

        “这是……”视线被剑身吸引，灵凝伸出手指，鬼使神差不禁去摸，却见如霜冷剑在灵凝即将触到她那一瞬，微微一颤向后退去。

        灵凝如梦初醒……自己险些玷污了仙尊神剑。

        “弟子该死。”灵凝慌张，连忙俯身欲跪。

        “无妨，凌寒剑灵气太盛，不过长久未曾接触他人抗拒而已。”步清寒伸手，一团仙气虚托将灵凝扶起。

        “抗拒？”这剑，居然有思想的？

        “万事万物皆有灵性，只要肯潜心修行……”一句话，风轻云淡，听在灵凝耳中，竟像是提点。

        只要肯潜心修习吗？那自己如若努力，会不会也有一天，能站在步清寒仙尊身侧，如凌寒剑般长久伴着他呢？

        铮

        一声高亢琴音陡然扬起，猝然喳响在耳畔，生生回绕俘人心魂。

        琴音入耳，灵凝身形止不住一晃，唇角鲜血溺出，伸手扶住旁边树干，险些倒下去。

        “铮”琴音再响，商音大作，音玄垂垂颤动刹那越过千山万水，直直扣动在人耳畔，颤动心魂。

        灵凝指尖按住胸口，视线几乎与步清寒同时望向琴音杀气来源。

        一声轻笑，一把稀世魔音，一身潋滟张扬如血，阴柔的容颜盛满不屑，三千暗红青丝随风慵懒而舞，恣意倾泻海角天涯。

        红衣如火美人携着流觞古琴，款款自云端飞身而来。

        灵凝看见此美人第一眼认知，美，没到毫无瑕疵完满至极。

        第二反应，警惕，如此极致如罂粟的存在，，定然亦是极端危险。

        届时不由自主向着步清寒身侧渡了半步过去。

        那美人似乎极是眼尖，但见其抱着古琴，款款含笑落地，衣袂妖异在地划出妖治的弧，他点指在琴弦上玩味一拨弄，灵凝前进步伐，生生宛若机械般涩滞。

        诧异，继而扬眉凝视美人怀中古琴有古怪！

        “千妖曳？……”

        步清寒不禁颦眉，侧身略向灵凝招手，届时灵凝小小的身子，不受控制，自行飞到步清寒身后。

        步清寒随手拍了拍灵凝的小脑袋，像是安慰。

        “仙尊。”灵凝又紧张又好奇，小小身子藏在步清寒之后，露出半边脑袋望着对面风情万千美人。

        “仙尊，她是谁？”

        步清寒毫不避讳“西方群妖之首妖曳。”

        “那她怀里的琴……”

        步清寒这次不答，反而越家颦起眉来，向着对面美人冷声“没想到，居然连妖君都亲自出手。”

        “本来人家是可以在宫中谁养颜觉的……”美人漫不经心一个哈欠，而后慵懒把玩下自己暗红及腰发丝“可惜啦，本君手下那些废物，怕是抵不住步清寒仙尊一个手指头，本君怕自己手下死光不得超生，是以，只好亲自冲锋陷阵，与上仙来聊聊天。”

        言罢，美人当真席地坐了下来，背后倚着一棵参天古木，眉梢风情弹奏高深流水。

        步清寒不动，灵凝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但见那美人纤指轻轻搭在琴弦之上，修长食指微勾，一声破音激荡，之上九霄。

        琴音刚刚入耳，届时音波一荡，周遭均似有气波荡开，打在身上之时灵凝届时‘哇’的一下呕出一口鲜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