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冷剑蓦然向灵凝刺来！

        因为是身为地牢的囚犯，灵凝所有修为被封，整个人与凡人无异，三两下技巧躲闪之后，最终被梦涟漪堵在角落，一剑，刺向心窝！

        嗤！

        灵凝清晰听见骨肉被洞穿的声音“你，不能杀……”

        “我不会杀你。”梦涟漪冷笑，将险些刺到灵凝心脏的剑锋拔出，而后剑锋再转，划向灵凝脸蛋“我不杀你，但我可以毁了你！”

        灵凝无力躲闪，下一刻，只觉脸颊一凉，伸手摸去，竟然是血迹！

        “你！”

        “怎么样？感觉如何？不如就趁今日，让我毁了你这看了令人生厌的脸！！”

        “不！！”

        灵凝躲闪不及，下一刻，右脸同样被划破，献血滴落下来，灵凝只觉阵阵火辣。

        “住手！”

        “呵呵，呵呵……”

        冰冷的笑声在地牢阴森森回荡……

        灵凝尽量护着自己重要部位，心窝，头部，之外她再无力反抗。

        灵凝实在想不出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这骄纵跋扈的小姐，以至于她如此仇恨自己，将自己划伤遍体鳞伤还不够，最后竟还撕扯她的头发，恶毒不听的诅咒。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拜尊上为师！”

        “灵凝啊灵凝，你看看自己这平庸令人生厌的样子，若不是因为你身份特殊，尊者怎么会收你做弟子！”

        “你也不看看自己！你哪里比我强！哪里比我强！！”

        原来是妒忌……

        梦涟漪一开始拜师玉华的梦想，就是要做步清寒的弟子，但因为自己的出现，打破了她的计划，她仇恨自己似乎理所应当。

        灵凝护着脑袋，思维昏昏沉沉，到最后麻木已经不知道疼痛，下意识的，只是在唇角呢喃……师父……

        “你说什么？”

        梦涟漪伏在灵凝耳边“大声点！”

        “师父……救我……”

        “呵呵，你做梦！”梦涟漪听见求救声后，笑的越加放肆“你做梦！尊者不会来的！他就算来了也不会救你的！因为大家都知道，你的身份！”

        “师父……”

        “灵凝，你听好了，不配做尊者的徒弟，不配！！”

        “涟漪，住手！”

        洞口蓦然传来一声呵斥，听到这声音，梦涟漪动作一僵“师，师父？”

        回头，果见出荷不知何时来到地牢，一双眸子阴沉异常“涟漪，我真没想过你会做这糊涂事！”

        “师父，我……”

        “还不快出来！”

        “是。”

        梦涟漪化作青烟，迅速自地牢中走出，跪在出荷身边“师父，弟子是气不过，她明明已经背叛了仙门，弟子是在代替仙门教训她。”

        “你这孩子，平日办事也算稳妥，今日怎么就……”

        “师父，求您……”梦涟漪伸手拽住出荷衣角“师父。”

        一声一声的央求，最后出荷到底无奈叹息一声“罢了，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出荷教出来的徒弟。”

        再一扫地牢内已经昏迷的灵凝，皱眉“询问出什么了没有？”

        “你嘴硬，一直都在等着尊者来救他，都昏迷了还召唤师父师父的。”

        梦涟漪狠狠剜了灵凝一眼“我看，就是平日尊者将她宠坏了！”

        “一直喊师父？”

        出荷微微出神“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

        “总觉得事有古怪，她这么大的女弟子，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不找爹爹娘亲，反而一直找清寒……”眼底精光一闪而过“难道……”

        地上的梦涟漪有些心领神会“师父的意思是？”

        “涟漪，你为我护法，我倒要看看这丫头心底究竟在想些什么！”

        言罢接过梦涟漪手中玉坠，人影化作一缕白光钻进灵凝潜意识中……

        三日后，外出游历已久的步清寒终于归来，所问第一件事便是“凝儿回来了吗？”

        座上长老及掌门相互对望一眼，目光深沉“清寒，有件事我必须和你讲。”

        “掌门请说。”

        “灵凝那孩子，身份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步清寒点头“是。”

        “那么我也不拐弯抹角，如今她现在正被锁在地牢中。”

        “……”

        沉默，攀铮以为步清寒还会再说些什么，结果他却出乎意料的一脸平静。

        “也好。”

        也好？

        这算什么回答？是答应了？还是不答应？

        攀铮为了在此验证，试探出口“你知道地牢是什么地方。”

        “地牢之中，哪怕是神魔之兽都难以逃出，把她锁在哪里，最安全。”

        “清寒所言有理。”大殿外，出荷一身碧色衣裳，手挎药篮“那孩子是彻天萧的一部分，生来便具有魔性，锁在地牢里最安全。”

        出荷说这话事一直都在注意步清寒神情，结果后者眉眼淡淡，似乎并无关心。

        “清寒，你知道，为了得到魔界的消息，那丫头又嘴硬，我们不得不用些……”

        “凝儿怎么了？”

        出荷扬眉“你关心她？”

        “仙门以慈悲为怀，灵凝虽然是彻天萧中的魔魂，但毕竟今生转世为人，没有做过恶事。”

        “清寒，有时候我真的怀疑，当初的选择是不是错的。”

        出荷这一句没头没尾，惹得大殿内所有人都在看她。

        “清寒，你知道么？你太过出色了。”

        步清寒沉默，只用一双冰霜般的眸子静静看她。

        出荷最终一声叹息“也罢，这都是那魔女的错，你一向正直一心向道，哪怕是与青莲结成到道侣，也是为了延续白凤血脉，从来都是没有半点私心的。”

        步清寒终于觉得出荷今日不对，略微蹙眉“仙尊，说什么？”

        出荷淡淡瞥了步清寒一眼“这件事你不要管，总之都是啊魔女的错，反正她都是要被炼化的魔，受点苦也不算什么。”

        “师姐，你……”步清寒上前一步“什么叫受点苦也算什么？你将凝儿怎么了？”

        “你还来问我！？师姐我也是为了你好！”出荷恨铁不成钢一叹“你魔女早死也对你是种解脱，总之在这期间，你不许去看她！”

        “我！……”

        “住口！我已经潜入了她的梦中，难道你要我将我看到的，都说给大家听吗！”

        步清寒愣住。

        梦中？

        梦中……那一晚，梦魇，她哭泣，他进入了她梦中，然后……

        步清寒向后踉跄一步，从来高傲的他，这一刻竟觉狼狈。

        “此事，不怪凝儿，是我仙心不稳。”

        “你还替她狡辩！要不是那魔女执念太强，你此等修为怎么会被她左右清寒你还不明白吗？她就是摩羯派来对付你的！害你修行的！”

        “师姐，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当初要收她做徒弟的是我，要将她留在身边寸步不离的，还是我……她不过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孩子罢了。”

        “清寒！”出荷恨不得一声喊醒她“我不明白那魔女魅力究竟在哪里！竟然使你甘愿为她说话！你可是我们仙门的希望啊！”

        座上的攀铮与巧窥天等人终于听出了门道，最后竟是想来不逊的暮黎儒尊轻笑出声“什么仙魔，什么人伦，依我看，凡事只要依照心意就好了。”

        “暮黎！你还嫌不够乱吗！住口！”

        攀铮最后将暮黎呵斥住，后者百无聊赖，干脆慵懒起身向门外踱步“在这里听你们说话也是气闷，我先回去睡觉了，如果魔界来犯的话，可以叫我。”

        言下之意，无事不要打搅他。

        “他就是这不逊的性子，让搅合这事反而更乱！走了好，走了好！”

        攀铮对着门外消失的紫袍身影拂袖，在转眸看向步清寒时，也忍不住叹息“清寒，我们都已经决定了，在你没有练成极天术前，一直将那孽障锁在地牢，你不许去探望！”

        “……”

        “听到没有！”

        “……”依旧沉默。

        “步清寒！我以掌门的名义命令你！不许接近那个孽障！”

        “是，步清寒领命。”

        清冷的声音终于在大殿中响起，众人长出口气。

        “都散去吧，清寒，你最好也想办法闭关，或者赶紧与青莲……”

        “三日后，我去闭关，如果这次再不成功，清寒愿意接受掌门安排。”

        这冰冷的语气，令座上攀铮一楞。

        他这是在无声的抵抗？虽然是答应了，但心底却是不从的！

        这步清寒就是从小修仙太过顺风顺水，如今出现了自己掌控之外的事，竟让所有人都开始跟着措手不及。

        而这意外，就是灵凝。

        从前没有遇到过的是，如今面对灵凝，他们明知该怎样处置，却无从下手。

        “地牢那边一定要看押紧，不许任何人进入！”

        攀铮说这话已有所指，正在转身向殿外走去的雪白身影闻言微微一顿，并未理会回头。

        另一边，地牢内。

        灵凝躺在地面上，一直陷入沉睡中。

        梦涟漪的灵剑伤的她太重，以至于依靠身体自我恢复根本不可能。

        但她每一剑又都刺的极巧，不伤命脉，不伤真魂。

        灵凝蜷缩在地上，意识浑浑噩噩，一会儿是在现代，众多朋友欢笑一堂，一会儿又是刚出生的时候，爹爹抱着她笑的满脸慈爱，一会儿又是步清寒，两人在云凛峰上朝朝暮暮，后来又跳转到魔界，妖君一身红衣笑的妖媚：魔界多好啊，不必理会世间人伦……

        最后是梦涟漪一剑，刺疼了她也刺醒了她。

        没有人能来保护她，地牢阴暗，她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