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军94军通信处处长有心帮助贾慧兰,也许是惧怕许莉英这个外国侨民,站在旁边尽说好话。急中无智,便否认马平章是国军94军抓的,道;‘‘许小姐,马先生确实不是我们国军94军派人抓的!’’
许莉英偷空给了他一巴掌,骂道;‘‘混蛋,你的主子都承认了,你还抵赖得了吗?’’
通信处长当着众多部下的面被打,捂着脸,羞愧无地忙出去找杜汝洋。
杜汝洋赶来,后面跟着通信处长。
杜汝洋见贾慧兰已被许莉英压在地下,忙上前抓住许莉英的两只手腕,诚恳地道;‘‘许小姐,请相信我的年龄和人格。我们的确派人去请马先生了,一是想弄清是谁泄了密,二是想商量一下如何应付危局。你进屋时,我们的人刚走,绝不会是我们的人带走了马先生。许小姐,你是在电话里听金秀说的吧?她怎么告诉你的?’’
许莉英见杜汝洋脸上一团和气,不好对他这位长辈无礼。便借势起身道;‘‘不错,是金秀告诉我的。她说有人敲门,平章去开门,她不放心,起身去看,出门去时,门虚掩着,没有马平章的身影,只见一辆小吉普驰而去,车辙却在我的门口留下了痕迹。她便把这事告诉了我,我那时就在贾慧兰的卧室里。’’
贾慧兰此时已从地下爬了起来,让几个女报务员为她整理衣服,发饰。
贾慧兰已经推测到是谁秘密绑架了马平章。她回想起樊沪海在车上说过;可以秘密处诀马平章,也可以公开公审马平章。马平章不在他手中,他怎么说这大话呢?贾慧兰暗中感到一种畅快。
贾慧兰仇视地盯着许莉英,她是不共戴天的仇敌的女友。她巴不得马平章已被整死,而且他的死会永远是一个只有自己才能解开的谜。
许莉英怔了怔,对杜汝洋道;‘我相信一个长者的话,我这就去找欧阳和马远有,要是不还给我的马平章,我就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向国际社会公布。‘
许莉英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正眼也不看贾慧兰一眼。
通信处长摇摇头,摸摸被打过的脸颊,叹气道;‘‘这些蓝眼睛的外国人真惹不起,特别是这些外国女人!’’
贾慧兰因吃了马远有的哑巴亏,对外国人产生了刻骨髅心的恨,恨恨地道;‘‘只怪我们自己不争气,把脖子交给这些外国人来骑,要是我当总统,头一条就是要自强自主,取消所有外国人在中华大地的特权。’’
忽然,一个女报务员尖声高叫起来,道;‘‘军长,军长在呼叫!秘书长,贾小姐快来听,军长的声音!他还活着!’’
杜汝洋,贾慧兰惊喜万分地跑到那个报务员身边。
杜汝洋,贾慧兰同时伸出手去接话筒。
贾慧兰猛然想起要敬重杜秘书长,中途缩了回来,道;‘‘秘书长,请吧!’’
杜汝洋道;‘‘慧兰,快和你爸爸说话呀!’’
贾慧兰这才接过话筒,泪流满面的大声问道;‘‘爸爸,你还活着吗?’’
贾慧兰任泪挂在脸庞上,和贾将军说话。
通信处顿时肃静。
贾将军的声音立刻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回荡起来,道;‘‘让你们受惊了。两个小时前和你们最后一次通话时,一枚炸弹落在附近,炸死了我的马,震坏了机子,机子现在才修好。我吗?并没有伤着一根毫毛。参谋长吗?他的通讯车在过黑水沟时被华北野战军的炮弹炸毁了。他现在已到了漕河南。华北野战军已包围了徐水新城区间的所有据点。我们这两个师么?没受大损失,曾和华北野战军激战半个小时,华北野战军十九兵团忽然全线退却,回师救满城去了。我已接到满城方向的报告,我们的步兵师已到了北陵山,我已命令他们迅速撤回,免得被抄了后路。华北野战军显然预先得到了我骑兵师的情报,四面包围了我,幸亏我们偷袭满城这一招没有泄露。代我好好谢谢平章。刚才你们也许误会了他吧?’’
通信处的悲凉气氛立刻为之一扫。
贾慧兰忽然想起了什么,高叫道;‘‘备车。’’人已跑出通信处。
在场的人一觉一怔。杜汝洋会心地笑了。
杜汝洋一边打电话给丁师苌,道;‘‘丁师长,军长来电了,一切安然无恙。’’
杜汝洋一边给刚刚赶到的卫队长道;‘‘贾小姐要接马先生去了,快派辆车跟着。’’
贾慧兰闯进宪兵三团团部。对团部人员喝令道;‘‘快叫你们的樊团长来见。’’
樊沪海也已得到国军94军安全突围的消息,从外面赶了回来。
樊沪海对贾慧兰立刻满脸媚笑,好像两个小时前发生的事不是他干的,而是别人干的,道;‘‘贾小姐,贾小姐,有什么事要卑人去办?’’
贾慧兰不理樊沪海的谄媚,只冷冷地命令道;‘‘把人给我放出来!’’
樊沪海这下不敢再耍花枪,老老实实道;‘‘马平章在宪兵一连临时住地。要不要本人陪同你去。’’
樊沪海抓马平章是事出有因;他在教堂前见贾慧兰对马平章恨入骨髓,他自深信马平章向华北野战军递送了国军94军北援的情报他便抢先下手,妄图逼出口供,为自己的肩章增加一泡。却不料马平章只是抗议他们非法逮捕记者。连假枪毙也不能让他说出点有用的口供,还说要到傅总司令那儿告他的状。
樊沪海知道马平章与傅总司令的女儿傅冬菊是同窗同学。傅总司令很看重马平章,万一这个事搞杂了,傅总司令是不会放过自己的?这是一块姜?
贾慧兰这时理也不理樊沪海。
贾慧兰心急如火地让司机刘林掉转车头向马平章秘密囚禁地地方驶去。
在宪兵团门口碰上卫士车。贾慧兰用手指指,叫卫士车跟在后面。
到了靠保定城郊的一间旧庙前下了车。这就是所谓宪兵一连,一共只有三个人。
贾慧兰见庙门口有一个宪兵站岗,便喝令卫士将他捆了起来,押上车。
那宪兵忙申辨自己尢罪。
贾慧兰厉声道;‘‘秘密绑架记者先生,傅总司令派来的人就是大罪,可以先杀后告。’’
那宪兵又分辨道;‘‘这是樊团长指使的,我们这些干事的有什么办法呢?’’
刘林喝斥道;‘‘休用樊沪海压人,他的帐也要算的。’’
贾慧兰等人闯进庙里,只见马平章正被绑了坐着受审。两个宪兵在审讯,一个站着手拿皮鞭,一个坐着,拿着钢笔和记录本。
庙里连张桌子也没有。
贾慧兰上去亲自给马平章松绑。
刘林叫卫士捆了这两个宪兵,押走。
马平章迷惑不解地问道;‘‘怎么来救我这个地下党的嫌疑分子,你不是对樊沪海说,要用我祭你的父亲和国民党军94军吗?’’
贾慧兰抚摸着他身上的条条鞭痕,眼中漫出了泪水,愧疚地低声道;‘‘平章,原谅我,都是我不好,错怪了你,你打我一顿解解气吧,千万别恨我,别不理我。’’
马平章道;‘‘军长他们回来了?’’
贾慧兰道;‘‘全军都安全突围了。参谋长也冲过了漕河。平章,亏了你一偷袭满城那一个妙计。’’
马平章心里暗自沉吟道;‘‘怎么搞的?我把一切都告诉了总部,怎么不设法吃掉这三个师?兵力不够?不可能!时间来不及?也不是。到底是什么原因呢?为什么把这三个师全放跑了。’’
贾慧兰见马平章沉吟不语,脸上没有感动之色,以为马平章还生自己的气,便更温柔地道;‘‘正通话时,父亲的机子被炮弹震坏,我以为父亲遭了大难。便悲痛得失去了理智,听信了马远有那只野兽的馋言。平章,原谅我!’’
贾慧兰举目回顾,见庙内只剩下她和马平章俩人,门又掩上了,便大胆去拉起他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打,媚笑道;‘‘只要你消气,任你打,我绝不躲闪。’’
马平章夺回手,冷冷地道;‘‘你这一任性,我可差一点送了命。’’
贾慧兰道;‘‘我也差一点活不成了。马远有,樊沪海都不配叫着人,只配叫畜生,野兽。’’
马平章见贾慧兰说这话时,眉尖布满了怒气,不象是欺骗自己,便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贾慧兰迟疑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