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灭族之夜
几个月后。
“我回来了！”铃华一如既往地“唰”一下扯开门，但这次却没听见美琴和佐助的声音。家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应答。“对了，我想起来了。”铃华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妈妈他们出去了，下午回来，佐助去上学去了，鼬哥也去出任务了，家里根本没人嘛。”她把鞋子随意一甩，光着脚踏上了冰凉的地板。
她走路没有声音，整个家都静得像没有人一样。“吃饭还是不吃饭，这是个问题…”她站在楼梯口，纠结着是去做饭吃，还是直接上楼睡觉。“算了累死了，不吃饭了，洗个澡睡觉去～”
“嗯，果然洗完澡钻进被窝里就是爽～…但是一想到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就慎得慌呢……算了…不要想这些…睡觉睡觉…”她小声地自言自语着，突然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前世也没怎么过生日…
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但家里依旧一片寂静，只有美琴他们的房间那边有一些小动静。“怎么回事…”她套上一件白裙，推开门却发现整个家都没有开灯，黑漆漆一片。“佐助和妈妈他们还没回来吗？”她轻喃着向发出些许动静的地方走去，最终停在一扇门前。她刚伸手出去想推开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佐助满脸泪痕地跑出来，小脸惨白，嘴里还喊着“不要杀我”。“怎么了？佐助。”铃华蹲下来，扶住佐助的肩。“鼬…鼬尼桑杀…杀了爸爸妈妈和…整个家族…还想…想杀了我…”他的话被哽咽和喘息碎成无数段，但每一个字都像千斤重锤撞击在她的心上。“不…不会的…”她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怎么可能，一定是变身术或者什么，绝对不是鼬哥…他是那么温柔的人，怎么可能…
“鼬哥…在里面？”她的声音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佐助抹着眼泪点头，脸上的惨白一分未少。“佐助，你先离开吧，我去见他。”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微笑地说话。“不…不要…尼桑他…会杀了你的…”佐助拼命摇着头。“不会的，我答应你，活着回来。”她扯出一个笑，放开了佐助，目送他离开后，转身推开了门。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地上的两具尸体都已经染出触目惊心的红。其中一具，是她不算很熟悉的宇智波富岳，另一具则是女性，铃华看不清她的脸，但女尸一头深蓝色的长发却让她瞬间红了眼眶：这几年来，那个温婉柔美的，对她像亲女儿一样的，让她第一次感受到母爱的女人，此刻却静静躺在了血泊中，连一点气息也没有。
“美琴…妈…妈…”铃华几乎跪了下去，莹蓝色的大眼睛都没了光彩，就像被人抛弃的孩子，不知所措地看着亲人的离去。“宇智波…铃华…”清澈的少年声音传来，平静得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这是他第一次直接叫她改姓后的全名，虽然声音一如既往，但听在她耳中却让她感受到了从骨髓深处蔓延出的冰冷。她一点点把目光上移，最终定格在那张她熟悉的冷峻容颜上：“鼬哥…”她的声音透出无力：“这些…是你吗？”她多么希望听到否定的答案，但…
“是，是我。你也要像佐助一样，看看过程吗？”鼬淡淡开口，一双血红的万花筒写轮眼与她对视，月读再次开启。
时间飞速倒退，又缓缓前进，宇智波一族的鲜血弥漫了夜色。平时温柔的少年此刻却像一个死神，一把利刃，快速地收割着生命。手起刀落之间，一个个鲜活的人就悄无声息地死去，像是瞬息凋落的花朵。他才刚满十三岁啊，就以一己之力单挑整个宇智波家族。而且，挑赢了，他拥有压倒性的胜利。
幻境结束，铃华的眼神依旧空洞：这叫她怎么相信？一直以来，那个拥有最温柔笑颜的人，会是灭掉宇智波一族的元凶？“怎么样？相信了吧？”他从阴影中走到她面前，冰冷的刀刃贴上她脖子的肌肤。但她却抬头和他对视，莹蓝的瞳中有悲伤，疑问，惊讶和痛苦，却唯独没有他所预料的恐惧和仇恨。“为什么？”她的声音轻软却十分平静，就像是在纯粹地问问题：“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鼬被问得有些微怔，手上的刀缓缓离开了她的脖子。有风吹来，扬起她和他的黑发，也带走一室血腥。“……”他没有说话，只是收起刀，从她身边走过想离开，却突然被她小小而细白的手掌攥住了手腕。他微偏头，看着身后的女孩，瞳孔微微缩了一下。他想，也许他这辈子也忘不了今天这个场面：十岁的女孩一身白裙地站在月光下，惨白的小脸几乎被重黑的发淹没。明明眼泪已经盈满了眼眶，却依然倔强地不让泪落下。风把她的长发和白裙扬起，她蓝色的眸也模糊在凌乱的发中。
他回过头，不去看她的眼睛，手也缓缓握紧，从她手中挣脱：他果然，没办法对她说出那句话…那…就这样吧…从此以后，他不再是木叶的宇智波鼬，而是叛忍宇智波鼬。也许这样，就是最好的告别…
“不要走！”她的声音终于带上了哭腔，压抑的哽咽比放声大哭还要悲伤。她跌跌撞撞地追逐着他的背影，他终于狠了狠心，转身抛出两把手里剑划伤了她的双腿。她一下子跌坐在走廊冰冷的地板上，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她倒了下去，一头泼墨般的长发铺散在身下，衬托着白裙更白，血迹更红。她抬起手，看着指间斑驳的血痕，良久，终于哭出声来。低低的啜泣像尖利的刀刃，一寸寸绞碎藏在暗处的鼬的心。
他在暗处停留了一会儿，最后看了少女一眼，然后消失在原地：对不起，铃华。仇恨我，诅咒我吧，然后和佐助好好活下去。等你们拥有了能和我抗衡的力量，再来亲手取走我的性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