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知道人家在干什么是有用的，能够加以适当的监视总是明智的。

        安妮女王派了一个她认为可以信任的人去侦查林诺伯爵的行动，这个人名叫克莱德。

        林诺伯爵也偷偷找了一个自也叫自己的一个心腹去监视亚瑟柯克兰和安吉利亚。这个人也叫克莱德。

        克莱德身边有三条线，他牵连着安妮女王、林诺伯爵、亚瑟和安吉利亚。这是多么混乱的一个差事啊！但克莱德总能完美的完成。

        顺便说一句，他也是上议员中的托利党领头人物。格林伯爵死后，他便可以独揽大权。

        他是个诗人，又像个滑头的臭虫。头发已经灰白，但激敏的一双细眼永远打量着他所监视的人。

        他是亚瑟和安吉利亚府抵的老仆人，他一方面拥护教皇的正宗派，一方面拥护国教的合法派，所以他有两个大家庭，一个天主教的，一个新教的。他原本可以在这一个或那一个大家庭的各级神职人员中，给克莱德安差一个位子；可是公爵以为他在两方面的信仰都达不到做职务的标准。于是克莱德只好处在两个宗教中间，灵魂留在世上。

        对于某些爬虫的灵魂来说，他现在干的倒不是一件坏差事。

        仆人虽然卑贱，但是有油水。克莱德就是这么过来的。

        他更愿意去安妮女王那里做个“木乃伊”，好处就是“木乃伊”做久了就有了权力。所以他爬到了上议员的位置。

        02

        人生最要紧的事是忘恩负义。

        这一点，克莱德确实做到了。

        他从安吉利亚那里得到了许多恩惠，当然他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复仇。

        我们附带说明一下，安吉利亚漂亮，有钱有势，更重要的是，她和亚瑟一样有着不老的容颜和永恒的生命。而克莱德却长得丑，矮，老，穷，寄人篱下，默默无闻，这一切，他都要报复。

        黑暗之子怎么能饶恕光明呢？

        克莱德是西班牙人，但是他背弃了爱尔兰；坏蛋。

        克莱德只有一样东西博得人家的好感，那就是他有一个很大的肚子。

        一般人总认为大肚子是心眼儿好的记号。可是这个大肚子却跟克莱德的伪善狼狈为奸。因为这个家伙是一个坏种。

        地道钻通了。白蚁胜利了。克莱德钻到女王那儿去了。

        这就是他所想望的东西。

        是为了发财吗？

        不是的。

        为了破坏别人的幸福。

        这才是他最大的幸福。

        伤害别人是一种享受。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种虽然模糊，可是却毫不容情的、念念不忘的害人的愿望。但是巴基尔费德罗却有这种固执的决心。

        这个念头像恶狗一样，咬着他不肯放松。

        觉得自己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使他心里暗自高兴。他只要能够咬住一个猎获物，或者能够十拿九稳地做一件坏事，他就什么都不想望了。

        他一想到别人吓得浑身冰冷，他就高兴得浑身发抖。

        做一个坏人，跟发了财是一样的。像这样的一个人，大家都认为他很穷，事实上的确如此，但是他有百万个邪念，他爱之胜过百万家产。这也就是所谓“各随所好”吧。来一个恶作剧，跟开一个善意的玩笑一样，这比金钱更重要。对受害人来说固然不好，可是对做这个恶作剧的人来说却是好的。跟纪福克斯一起进行教皇派的火药谋的加特斯培，就说过这样的话：“看看议会飞上天空，给我一百万金镑也不换。”

        克莱德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是一个顶卑鄙，顶可怕的人。一个嫉妒别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