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学的。”张逸云打燃发动机淡然道“你干这行干久了，就会无师自通很多东西。老齐怎么说的？自从得了神经病，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哈哈，他的话也能信。”

        六福小区C栋312，张逸云按了按门铃，一个精瘦的汉子开门探头往外望。

        “张……张警官。”

        张逸云没搭话，冷冷瞥了他一眼。

        “里面请里面请。”汉子连忙陪笑着将两人让进去。

        “什么事能劳烦您屈尊过来一趟？”汉子一边收拾沙发上的衣服毛巾，一边谄笑道“您打个电话吩咐一声不就行了么？”

        张逸云还是没说话，只扫了客厅一眼，到处乱糟糟的透出一股馊味。

        “张警官，刚才猴子说……”

        “有个号码，你查一下。”张逸云脸色发寒，声音冷的像块干冰。

        “什么号码？”

        “号码不清楚，不过我肯定是从你这里流出去的，买家叫孙元良，本地人，住在葫芦街三十三号三零一，以这个地址为中心向外辐射五公里，都属于他的日常活动范围。”

        “这个……怎么查？”

        张逸云脸色铁青的看向汉子，汉子不由打了个哆嗦。

        “需要多长时间？”

        “张警官，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嘛！”汉子咬牙悲愤道“我又不是……”

        他话还没说话，张逸云猛地伸手一推，汉子猝不及防后背重重的撞在墙壁上，一双铁爪顺势卡住了他的肩头。

        “六个小时？三个小时？还是一个小时？”张逸云阴沉沉道“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

        “这……我……”汉子疼的直吸凉气，双腿颤抖道“张警官，我……我尽力给您去查，可……”

        “很好，很好”张逸云松开手爪拍了拍汉子肩膀道“我给你半小时，半小时后你是跟我走还是我自己走……全看你了。”

        “半小时？”汉子眼珠都快瞪出来了，“这怎么查？”

        “你他妈敢跟我装傻充愣？”张逸云发狠道“你是本市最大的黑号贩子，每张本地不实名登记的电话号码卖三十，外地的五十，无编码充值卡三十的卖三十五，五十的卖五十四，量大还有优惠，你能卖出去就能查得到，你再给我狡辩一句试试？”

        “妈的，这些年卖了多少？有没有超过两万块？二十万才对吧？哼哼，判你得上《刑法》了，和领导一样的待遇。”

        汉子额头暴汗淋漓，嘴唇蠕动想要说话，然而却又没有声音。

        “还愣着干什么？快他妈查啊！”张逸云一屁股坐在衣服堆里怒喝道“这点本事都没有，还不不如趁早滚蛋。”

        “哎，好好好，马上查马上查。”汉子点头如捣蒜，心急火燎的从垃圾堆里刨出三四个手机。

        “小六，哎，是我，帮我查一查城西那块地是谁在卖号？没事，他们的号也是我提供的，我就想找他们负责人。”

        “喂，老陈吗？对，我在问这件事。”

        “三儿，你怎么搞的？我他妈管他是跑路了还是回家相亲了，我就问他是怎么回事！”

        汉子三四个手机车轱辘转，终于在半小时后得到了最准确的消息。

        “就是这个号码。”他将脏兮兮的小纸片递给张逸云道“准没错了。”

        张逸云接过扫了一眼，嘴里只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不错。”

        “嘿嘿，谢谢张警官夸奖。”

        “先别高兴太早。”张逸云站起来拍了拍衣服道“孙元良已经死了，我们怀疑他的死因和这个号码有莫大的关系，你这笔帐我先记着，如果让我查出你有更多的牵连，我绝不会放过你！”

        “啊？”汉子浑身一颤，放了好大一个响屁。

        “哼！”

        回到警局，小米抱着茶壶足足喝了半壶，才强行按捺住夸奖张逸云的冲动。路上他们已经将号码发送到相关部门，如果不出意外，很快就能找到通话录音了。

        “真没想到案情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现这么重大的突破，张队，你太厉害了。”

        “嗤，小丫头片子。”张逸云轻笑一声，刚端起茶缸就看见老齐从外面走进来，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疙瘩。

        “哎，老齐，怎么看你一夜之间好像苍老了二十岁了，你案子怎么回事？”

        “他妈的，别提了。”老齐一没好气的挥手道“忙活了一两天，屁都没查到。”

        “尸检报告还没出来么？”张逸云点燃一支烟递过去，老齐吧嗒吧嗒抽了好久无奈摇头道“dns检测结果都出来了，可是本地数据库里没记录，要联网到国家数据中心去。”

        “奶奶的，我担心那里也不一定有，而且……如果是流动人口作案，那他妈的就麻烦大了。”

        张逸云闻言微微叹了口气，不过还是打起精神道“你也别灰心丧气的，我看这种可能性比较小，照说杀人就算了，为什么要碎尸？我感觉多半是想防止咱们确认受害人身份，从这一点出发，流动人口作案的可能性很小，嫌疑犯多半就是本地人。”

        “唉，希望吧。”老齐长长舒了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对了，你们呢？”

        “我们……”

        “咳，大海捞针，先捞着呗。”张逸云抢过小米的话头道“这案子太诡异了，我琢磨着也不是那么容易破。”

        “哦，想得到。”老齐默默点头，转眼好似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接着问道“对了，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周春秀的人？”

        “周春秀？”张逸云眉头一皱，摇头道“男的女的？”

        “男的。”老齐扫了四周一眼，悄悄将椅子挪过来压低声音道“刚才我去大队长的办公室，这家伙在打听你的事。”

        “我的事？”张逸云心里一惊，然而搜肠刮肚也没想到这家伙从哪冒出来的。

        “打听什么事？”

        “这个就不清楚了。”老齐撇嘴道“反正提了一大堆的礼品，阴阳怪气的，明面上说了许多好话，背地里听着就别扭，大队长也快被他烦死了。”

        “哦……我知道了。”

        “你不会又查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吧？”老齐神秘道“不是我说你，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