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被抓了，你觉得会是谁指使的？”张楚不咸不淡道“猜谜语吗？”

        “你指使的？”张逸云扫了所有人一眼，指向老齐道“还是你？”

        “我？”

        “或者是你？”

        “老大，你没事吧？”小米惊讶道“是不是病了？”

        “或者是你？”张逸云冷笑着指向百合道“如果没人承认，我只好一个个往下猜了。”

        “张队，人已经抓到了，他承认是‘炮哥’指使的。”黑子不满道“事情不是很明白了吗？”

        “炮哥为什么要搞他？嗯？”张逸云摊手道“理由呢？”

        “小姝啊。”张楚无奈道“张sir，有什么话直说行不行？”

        “小姝？就是那个借高利贷的那个小太妹？”张逸云瞪大眼睛道“为什么？人家不能有追求者啊？”

        “好啊，那假设你是炮哥，有人跟你场子里的女人眉来眼去，而且还不把你放在眼里，你该怎么办？”张楚针锋相对道“要不要再给他包个大红包啊？”

        “就这样？”

        “还能怎么样？”

        几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法猜透张逸云话里的意思。不过老齐和百合却一副略有所悟的神色，似乎联想到了一些事情。

        “怎么跟猜哑谜似的。”黑子挠挠脑袋低声道“就不能说得清楚点？”

        “行了，办事去吧。”老齐示意道“还有你们几个，去忙吧。”

        “哦，好……好吧。”

        黑子一头雾水转身就走，小米和百合意味深长的看了张逸云一眼，也跟着出去了，只有张楚还纹丝不动的站着。

        “张楚，走吧，我来给咱们张sir汇报情况。”

        张楚眉头一皱，看了看老齐，又看了看张逸云，最后冷哼一声走了。

        “妈的！”

        老齐看着几人走出办公室，不急不慢的将椅子拖到张逸云面前坐下。

        “你搞什么鬼？”

        “情况很复杂。”张逸云凑过身道“小家伙们有心事。”

        “心事？”老齐神色一滞，压低声音道“什么意思？你说的是那件事？”

        “说真的，我现在心里很乱。”张逸云撑着额头道“关于小米，我这两天仔细检查了蒋秀梅和李家谚的住处，而且也去了顺和造纸厂的制毒窝点，我发现这小家伙有事瞒着我。”

        “小米？”

        “不仅小米，还有百合。”张逸云抬头看向他道“还记得那个疯女人么？宛玉。你上次在电话里告诉我什么？你说她和陈俊在一起，而且似乎认识？这样一来，是不是觉得百合有事情没告诉我们？”

        “这……也不一定吧？”老齐惊讶道“或许……”

        “没有什么或许，你应该知道强子的案子已经过去十年了，那个内鬼就在我们中间，成了我们的‘自己人’。”张逸云咬牙道“他可以忘记，但我们决不能忘记。”

        “这……”老齐结巴道“这他妈的……不行，我心里有点乱，得抽支烟冷静下。”

        “还有张楚。”

        “张楚怎么了？”

        “在过去的三年里，这家伙到底干了什么，我一点都查不到。”张逸云看向窗外平静道“好像他什么都没做，又好像他无处不在。你觉得炮哥之所以会去找小猫儿算账，真的和他无关么？小猫儿是张楚的线人，对他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他怎么做到的？他是不是和炮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老齐惊得目瞪口呆，连烟都忘记点了。

        “逸云，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休息下？”

        “你觉得我怀疑的不对？”

        “听说过‘疑邻盗斧’这个成语么？”老齐费劲的咽了口唾沫道“如果你心底早就对他们有所怀疑，那么你看他们每个动作，说的每句话，都是在证明你的猜测。反之如果你充分信任他们，那么他们的每个言行举止，你都会替他们开脱。”

        张逸云痛苦的揉捏着太阳穴，过了半晌才摇头道“或许我的猜测是错的，但是我没办法将所有事情想得通透。”

        “给自己放个假吧。”老齐站起来道“你神经绷得太紧了，得放松一下，否则会垮掉的。”

        张逸云低垂着脑袋没做声，老齐沉沉叹了口气，转身往外走。

        “老齐，你最近是不是缺钱？”

        老齐身躯一滞，扭头看向张逸云。

        “拿去。”张逸云抬起手，两指间夹着一张银行卡，“数目不多，我现在用不上，可以先给你顶一顶。”

        老齐脸色涨得通红，嘴唇嚅嚅没说话。

        “拿着吧，当是我借你的。”张逸云抬起头平静道“明年我家那位可能要来，到时候还我。”

        老齐怔怔站在原地，既不接银行卡也不说话。

        “怎么，心里不舒服了？”张逸云有气无力道“别怪我，我真的很想查出真凶，十年了，这是我的一块心病。”

        “我知道我这次做的有点过分，但是我也想替你们洗脱嫌疑。”张逸云苦笑道“你知道吗，如果真有一天，你们中的某个人站在了我的对面，你能想象那时候我该怎么办吗？”

        “你说我他妈的要不要一枪打死你们？”张逸云咬牙道“我能下的去那个手吗？”

        “逸云，你太累了。”老齐脸色恢复了先前的从容道“我明白你的苦衷，放心吧，我不会怪你。我是个知进退的人，既然你知道那件事了，那我明天就收手。”

        “谢谢。”

        老齐静静的看向他，两双眸子一碰，一股悲凉的气氛便蔓延向四方。

        “你要好好休息下。”

        “我会的。”

        老齐沉沉的看了他一眼，毫不迟疑的转身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张逸云眼中掠过一丝诡异的光。

        “喂，老鬼，是我。”

        “你的人怎么样了？”

        “ok，晚上九点，让他在老地方等我。”

        “嗯，记得别带尾巴。”

        张逸云挂断电话，眼神一扫四周，办公室里并没有几个人，各自都埋在文案中，谁也没有注意到他刚才的那个电话。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最有效的办法。张逸云似乎长舒了口气，站起来往外走。

        出乎所有人意料，整个晚上张逸云都没有走出出租屋，他真的就像老齐所说的一样，在家里美美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