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沈沉鱼也挺不容易,一边是圣旨不可违,一边是父母之命,还有一边,是天人相隔的心上人。
其实自己也挺不容易的……想着想着就走神了,丝毫没考虑旁边萧晗肃的感受。
萧晗肃还在想她昏迷时候念叨着的人是谁,这会儿就看见一个走神的人,满眼写着红杏出墙。
萧晗肃总觉得再这么由着她,总有一天自己会被顶上一片绿幽幽的麦田,所以,在这之前,要做好防范措施。
“晚膳我会再来。”萧晗肃离去时走了好远,又回头补了一句,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宋佳人。
宋佳人咬牙切齿:“我这没有晚饭吃!”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是病人?
萧晗肃准时来用晚膳了,只是宋佳人什么都没准备。看着空空的桌子,以及空荡荡的厨房,萧晗肃一副饭在哪里的表情。
宋佳人翻了个白眼,拜托,我是病人好吗?
大概是被这个白眼刺激到了,萧晗肃感觉自己高傲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屈辱,自己是王爷,向来都是走到哪都被高高奉在云端的人,这会居然连饭都吃不上了。
高大的身躯在屋里转了两圈,宋佳人的眼睛就跟着他转。
萧晗肃突然走出门去,宋佳人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没妥协,就那一次做了两个菜之后,伟大的轩王殿下像鬼上身似得的表现她可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就算再怎么想在王府安身立命,可是自己真心不想动手啊!她可不想还没安身之前,就被没轻没重,不知人间疾苦的王爷给折腾死。
宋佳人以为王爷走了,也就没出去看,谁知道半个时辰后,门又被推开了,王爷像一尊巨大的瘟神像挡住宋佳人眼前的光。
正因为如此,王爷眼睛里的亮堂堂让宋佳人心里一颤,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跟在萧晗肃身后的是浪白和喜鹊。
不说浪白一脸看见玉皇大帝的稀奇表情,喜鹊脸上居然笑开了花儿。
看着桌上两碟菜,宋佳人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被强叉了:“尊贵的王爷,所以您打算给我吃这?”
桌上两个碟子,一只整鸡,像是火烤的,还有一碟子乌漆墨黑的菜叶子。
萧晗肃斜睨了宋佳人一眼,就像此时给宋佳人带来了天大的恩赐。
要知道,这是他行军打仗时的美味佳肴,路途上吃腻了火头军的饭菜,他们就会将猎来的兔子野鸡什么的架在火上烧烤,配上烈酒,那是要多爽快就有多爽快。
只是,宋佳人似乎很瞧不来自己亲手的杰作?
宋佳人瘪瘪嘴:“王爷,恕我直言,你这,放在我那个时代,乞丐都不会吃的。”
“你那个时代?”
萧晗肃听懂了后半句,只是前半句话似乎更奇怪,他拧着眉头看她。
宋佳人轻咳,掩饰自己的尴尬,忙改口:“是啊,我家乡好吃的东西可多了,只是你这……”
宋佳人摇摇头,问喜鹊:“厨房还有鸡吗?”
喜鹊点头,宋佳人一副长者的姿态,踮脚拍拍萧晗肃的肩膀:“你且看着吧!我就不多说了。”
宋佳人也是做烤鸡,只是程序复杂多了。
快熟的时候涂上蜂蜜,再将调好的酱汁涂在上面,最后斩成小块,拼盘。
刚刚看萧晗肃对着那只没有味道肉质柴木的鸡威风凛凛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没吃过烤鸡。
萧晗肃不是无法克制的人,但是他从来没闻过这样的香味儿,不由自主的就走到厨房来了。
看着忙碌的宋佳人,趋于透明的脑门上透着细细密密的小汗珠,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是因为她中了奎宁散,命不久矣,以后就吃不上她的手艺了吗?
萧晗肃远远的看着也没进去打扰她,宋佳人端着做好的烤鸡回到膳厅的时候,萧晗肃已经走了。
浪白等在原地,见宋佳人来了,他才过去谢罪:“王爷说了,晚膳您自个儿用就是,不用等他。”
这是萧晗肃的原话。
浪白说完,心虚的低头,明明知道王爷一直在厨房门口瞧着王妃,明明是心疼王妃,走了又不说实话,明明很想陪着王妃的。
浪白心里默默地祈祷:王妃啊,你一定不要误会!
宋佳人听后倒也没多大反应,她已经开始习惯这个时代的男人,独断专行的习惯了,想要改变一个人,没有那么容易的。
烧鸡最后赏给喜鹊了,喜鹊高兴的只差没哭。
萧晗肃回到书房,满脑子都是灶台前慢条斯理的宋佳人的样子,明明很辛苦,却还是认真的做烧鸡,只是想让自己尝尝不一样的味道。
闻着都那么香,吃起来,一定很美味。
萧晗肃一拳砸在墙上,下毒的人是谁,找出来,他要将他挫骨扬灰!
秦艽查了很久,也没有一点头绪,线索一直停在醉红楼没有任何进展。不但是萧晗肃那里没法儿交代,就是他本身也很着急。
可是,他进不去醉红楼,在莫白玉的妙音坊守着,也不是办法,连着喝了两三杯闷酒,莫白玉在他面前坐下。
“吃甘蔗吗?”莫白玉手里是一根新的甘蔗,平时她不离手的都是自己啃过的。
秦艽没注意,皱眉摇头。
“甘蔗是番邦进贡的东西,很甜,吃了说不定能想出新的线索。”莫白玉似是有心似是无意的说了这么一句。
秦艽本就心烦,莫白玉这么说,他更烦,抬头冷冷的说了一句:“你有空还不如去收点线索。”
莫白玉一笑,转身就走了,甘蔗还放在秦艽身前的桌子上。
秦艽以为莫白玉还会说什么,结果这也太反常了。眼神落在桌前的甘蔗上,他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一件事儿,不由得大喜,冲出去摇着莫白玉的肩膀,连说谢谢,完了马上往王府冲。
莫白玉看着他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
如果他有一天这么为自己,那她也心满意足了。
秦艽将莫白玉的话说给萧晗肃听,萧晗肃摸着下巴,没说行也没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