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并不着急立刻审讯，密不透风的居室足以破除屋内人心底最初防线，要知一旦出现裂痕后便会溃不成军。

        午后三点，谷复生黑进民政专线获得些有趣资料——邓忠早已结婚，但配偶并非受害人桃叶，而是方才的年轻女人。

        薄唇扯出嚣张邪笑，杜岩和姜柠负责审讯苏芃。四目相对，目光浅浅，她眼神里平淡如水。

        “苏芃，我不用自我介绍了吧。”姜柠审讯语气与平日教学差不多，玩世不恭，甚至有些轻蔑。

        “骗子，有什么好说的。”红唇吐出骂人话，怒气仍未平息。

        “苏芃，你注意说话口气，”杜岩手指向身后摄像头，十平方不到的小审讯室也布满三四个监控和录音器，“辱骂警官可要负责任的。”

        三队向来是男人唱黑脸，女人扮白脸。平日里奶声奶气的杜岩此刻也霸气几分，不经意露出胳膊健硕肌肉震场。

        “苏芃，你认识这个女人吗？”安宁背倚墙壁，扔出桃父提供的生活照。嘴角叼着细烟，口齿不清。若不是着警服，定被别人当女流氓。

        瞳孔猛烈收缩，面部表情倒控制完美，挺直腰杆作强势样。

        “不认识。”

        偏偏苏芃又是个不擅隐瞒事实的姑娘，仅一句话便红了脸。木桌上摆放两盏如昼白炽灯，照耀面部有着微弱灼热感。

        “隔壁邻居不认识？”杜岩双眼充血凝视着对面柔弱女人，颇有一副强行逼供的架势。

        “那警官认识自己邻居吗？”反问，自嘲道，“我们可都是冷漠的现代人。”

        “可我没有邻居。”无奈摇头，忽而褪去伪装又变回懵懂少年。

        姜柠轻捏眉间，若不是怕丢人，她定当上去一顿揍。杜岩家是第一批台陆合作企业，光家族业绩就能养活好几代。

        他现在住的是天价独栋别墅，周遭是仆人宿舍楼。别说邻居，三里内只有修剪整齐的香樟树林。

        令人嫉妒到面目全飞的资本家富二代。

        “你这眉毛纹绣不错，哪家店做的？”安宁身体前倾，仔细端详女人，“不知苏小姐介不介意安利店家给我们认识。”

        “你们到底想问什么？”以不悦掩饰心虚，高昂声音回荡在狭窄审讯室。

        “没什么，随便问问。”嬉笑退场，逐渐击溃嫌疑人心理的过程格外惬意。

        “18年9月9日你在哪里？”身体再度前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掰过聚光灯。语气不再和善。

        苏芃手掌盖过双眸，避免强光直射眼睛，“在家。”

        杜岩厉声补充道，“那有人证明吗？”

        “我那天身体不舒服，从早上睡到夜里，还跟公司请了假。不信你们可以打电话核实。你们也可以查监控。”

        姜柠嗤之以鼻，停下转笔小动作，“你们小区监控八百年前就坏了当摆设。”

        安宁继续发问，“你说9号在家休息，8号呢？”

        “上班。”

        “那6号呢？”

        “我都说上班呀！”苏芃明显不耐烦，眉头紧皱。

        “苏小姐，据我们警方调查，你所在的志杰公司是双休。周末还去上班啊。”

        “我……”可谎言背后往往都需要另一个谎言去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