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临时决定再度审讯苏芃，她很认同余甡看法。苏芃有严重的大女子主义心理，她知道如何运用传统女性的柔弱点去摆布身边人。

        秋夜温度骤降。

        两盏白炽灯剩一盏亮，本就不明亮的审讯屋更加幽暗。

        “苏芃，明早你就可以离开。”安宁背对苏芃，透过双面玻璃能清楚看到她一切情绪变化。

        “什么？”愕然，过分伪装显得分外虚伪，“那我老公呢？”

        眉头微皱，嘴角下垂，纤手抚摸眼角泪痣。明是难过模样，却又有几分挑衅姿态。

        “警方打算起诉他滥用职权上非法处理尸体，”微顿，审讯时总真假参半，“不知苏小姐对这有什么看法？”

        “我没有看法。”不假思索的反驳，苏芃并没有好的心理基础。

        优秀的女权者格外注重权利分配，一旦手里猎物被别人抢走，心理基塔就会迅速崩溃。

        所谓欲溃整体，先击底部。

        “那……苏小姐，以后打算怎么办？”演戏需全套。

        “多谢关心，我会一直等邓忠重新经营小家。”言简意赅，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双手紧握，外在防御姿势。

        “不关心一下作案过程吗？我可以悄悄透露哦。”安宁侧坐于桌面，双腿悬空有节奏的晃动。

        “不用了。”

        “那也不用见见邓忠吗？”安宁笑着说道，不急不缓恰到好处。

        “你们警方到底怎么回事？”苏芃情绪到达爆发点，声音猛地拔高，那张精致面容此刻也变得狰狞，“都说跟我没关系，凭什么一直关押我？”

        怒极必言失，“你们不会还怀疑我吧，我都没有小三家的备用钥匙，怎么会杀了她呢？”

        “备用钥匙？”余甡问道，他犹记姜柠审讯从未提过这点。

        安宁眼球猛烈收缩，嘴角挂着压抑不住的弧度。略带棕色的短发别在耳后，仍遗漏几根紧贴消瘦面颊。

        “我……我听邓忠说过。”苏芃舌头打结般发出呜咽声，“你们有病没病，总关心别人家事干什么？嫌我还不够惨吗？”

        余甡心中一紧，一个想法浮上心头。发现受害人时，身体皆是恶臭难闻绿色尸液，保鲜膜表面沾染些许液体。

        当时注意力全放在尸体，也就没在意液体为何物。

        “安宁，出来一趟。”抛下所谓绅士主义，左手搭在她手腕。

        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安宁没来由地身体轻颤，只觉一阵战栗爬过背脊，一心只想立刻甩开。

        过道灯明暗相间，模糊昏暗的暖黄色和清晰明亮的白色。下班后的办公室听不到丁点噪音，甚至有几分阴森。

        “有什么说。”努力保持平静，趔趄往后倒退两步。

        余甡讶异于她的冷漠，“安队应该知道反常脱衣行为吧。”

        “法医学术语，冻死尸体表征之一。”微顿，背书般念道。

        “冻死者死前反常脱去衣服、鞋袜，全身裸露，或将衣服翻起，暴露胸腹部，或仅穿内衣裤，称为反常脱衣现象。可能原因为体温调节中枢麻痹，有幻觉热感……”

        话未说完，她就意识到余甡此刻的意思。就算是熟人，洗完澡见面也要着睡衣或浴袍。

        “室内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