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警察大学。

        姜柠手插兜，一步三晃的从办公室出来。手执寸厚纸张，上面赫然标注“毕业论文”字样。

        她有三四个即将硕士应届生，课题内容天南地北，白天在警局上班，只能利用晚上时间细阅。

        冷风袭过，头皮阵阵发麻。巴宝莉新版风衣，内里着薄线衣，抹去红唇和剑眉，鼻头冻得像红驯鹿。

        “阿柠。”步伐被细腻女声打断，路灯投射出涩涩发抖阴影。逆光注视来人。

        女子身材高挑纤细，乌黑发丝齐扎缀于脖颈。姜柠认识她，刑警是个看尽人生百态的职业，实际交际圈却小的可怜。

        谷忆，她们小圈子人际线最多之人。谷复生亲姐姐，咖啡店老板陈卿女朋友，以及安宁同届好友。

        “你怎么会在我们学校？”狐疑询问，带点责备意味。“还这么晚。”

        “学校领导让处理一下公诉案，你懂的。”

        办公室到校门间有段青石子路，凹凸不平间隙盏盏玉兰球观灯，窄道被照得水雾氤氲。

        姜柠重重点头，她特别佩服谷忆。在江城这个准一线都市，能够拥有自己的法律事务所，拥有普通人想象不到的财富和名望，并且蜕变为崇尚自由的新时代女性。

        完美男友，完美家庭。

        “最近你的状态？”举手投足流露出精致女人该有的优雅。

        姜柠垂眸，手机屏幕里的自己相比下逊色许多，嘴唇毫无血色，眼角还残留未卸除干净的胶状眼线笔。本就松弛眼袋更显臃肿。

        “太忙，没空收拾自己。”不禁羞愧自嘲道。论年龄，她还要长两岁。

        “遇到不开心事情了吗？”谷忆音质细软，有令人卸下心防的作用。右臂自然环在姜柠纤腰上，两人距离愈发靠近。

        长舒一口气，叹气也是最便捷方法。仰面凝视星海，眸光浅浅，“缺觉，最近总感觉人生无望，想着要不要辞工作。”

        “要不要跟我喝一杯？”彼此好友，并无需多言，或许这就是成年人的交往。

        犹记得去年春节，谷复生把她带回家时，眼神里总是散发亮光。自幼到如今，她家小哭包从未如此认真对待一个女孩子。

        校外美食家独留家日料店依旧营业。饭后小酌，彼此老友叙着旧。环境并不是很好，搭脚的竹椅咯吱作响，可聚会重在聚并不会影响心情。

        “阿忆，我跟阿生之间有个难解决的问题。”姜柠大声嚷嚷。

        谷忆端起冒着热气的清茶灌进口腔。明早周末她还要值班，所以也只能以茶代酒。

        “我该怎么做？”只有在挚友面前才敢适当多言些。等待，在她以为不会收到答案时。

        “这里。跟着这里走。”谷忆修长手指点在她心脏位置，嘴角的弧度扬起几分，她更喜欢喝醉酒后坦诚的某人。

        姜柠有些醉了，她不是贪杯之人，但今天那根神经线狂跳着兴奋不已。想继续说些什么，但立刻就被手机微信声打断。

        “明早上五点再查邓忠家屋子，势必中午前揪出真凶。”

        无奈叹气，保鲜膜案最终还是没在截止时间前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