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烈山心中中原那场“不大不小”的骚乱引起的战火已经烧了三年。

        百姓生灵涂炭，九黎部落首领蚩尤野心勃勃借着被九天玄女遗忘的白猫所向披靡，阴阳两届面临着再度失衡的局面。

        九重天乱做一团，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根本来不及下界去解决这个事情，就被一次一次地唤入大殿问责。

        殿前重兵把守，殿内众仙一个个挺起胸脯，一副毫不畏惧地样子，装上了一副吃人的伶牙俐齿，都以为自己多高尚，事情看得多清楚。

        烈山跟在她身后低垂着眼皮，像模像样地拱手，受着一众人的数落，丝毫没有怨言。

        又是几百年，他所爱的、所守护的，都变成了长矛一点一点挫去他的傲骨，磨去他的棱角。

        面上的波澜不惊终于沉入心底，就算晚落过来抱着他亲，估计他心里也没什么动静。

        他甚至连“师父”都没叫过一声，张口闭口都是“玄女”，“娘娘”。

        而面前的九天玄女却像是一点都没变，连礼都不行一个就开始寻思哪儿能让她坐一坐。

        昊天一拍桌子，义正言辞，言语间没有一点磕绊，就像是为这一天已经演练了很多遍了:“九天玄女晚落本为众神之长，却无视放任神灵白猫入驻中原，导致九黎部落蚩尤野心蓬发，百姓生灵涂炭……”

        后面说了什么，他听不清楚了，不外乎是什么“九天玄女罪该万死”。

        烈山约莫了一下时间发现现在是个睡觉的好时机，有点不耐烦地看了坐上的老皮球一眼。

        皮球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坐下众仙开始一个个地跳出来展示自己的大义凛然，正直无私。

        “小老儿认为，玄女娘娘应破去神格，转投凡人后生生世世命运波折。”

        “本座认为，应将九天玄女置那锁仙台，受九九八十一道雷劫……”

        “禀玉皇大帝，吾等认为九天玄女可不止九黎这一罪。”

        烈山撇撇嘴，喏，来了。

        “九重天初建之时，天柱倾倒，九天玄女平定鬼族内乱，杀生无数，乱生死辰纲，有违天理伦常；收少典之子龙族后裔石年为徒，未报九重天又为一罪；任职多年，是为众神之长，可这么些年来不为天庭办事，渎职严重。如此叠加，岂可谓一罪？”

        得，还渎职呢，这么多年来，也没见她担任个什么职务啊。

        一人入大荒平定鬼族内乱维持两界平衡没人知道，一人守着大荒几千年没人知道，昆仑山养四灵守四方没人知道。

        只有当出了问题的时候，才会千夫所指，所有人都知道了，都出来要一个交代。

        烈山抬眼去看晚落的背影，她似乎没什么反应。

        他记得，这个列数晚落罪行的小仙在晚落记忆中，是她从大荒出来后，第一个跪下来大礼叩拜的人。

        所有的敬畏在大势所趋的局面下都变成了墙头草。

        有些沾染了泥土的人即使飞升成仙，披上万人敬仰的仙袍，也依旧有一股洗不去的土腥味。

        人的劣根性，不可能这么轻易地被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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