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十二月了。

        天气越来越冷，大雪时常一下就是一夜。

        偶尔出现一次的阳光也是懒洋洋的，没有一点热度，洒在手心里的细碎阳光也像是流水一样。

        许是接近年底了，陆怀信明明已经很忙了，这段时间却变得更加忙了，连原本每天一次的通话都变成了每周一次。安歌的日子变得单调而无趣，每天就是待在屋子里，除了吃就是睡，唯一让她值得高兴的大概就是那株重新焕发了生机的绣球花灌木，有一天早上她甚至在角落的枝干上找到了新长的嫩芽。

        有阳光的日子，安歌会在阳台上晒太阳，这时候她总会想起夏天和陆怀信在一起的时候。

        想起她在陆怀信房间里玩着电脑游戏，而陆怀信在忙。游戏打了很久，副本一直都打不过。她气闷，转过头，见陆怀信已经躺在床上午休，她在他身边躺下，原本熟睡的陆怀信却伸长了手将她揽进了怀里。

        她还清晰地记得那时心里的悸动，空调的风吹在裸露的皮肤上温凉的触感。

        可那些都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不知不觉，她和陆怀信已经在一起半年了，再过三个月，他们也要结婚了。

        安歌想到以后，无论如何都描绘不出跟陆怀信结婚以后一起生活的画面，可不管怎么想，应该都是很美好的吧。

        她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

        安诗婷已经很久没有去相亲了，像是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情一样。

        安歌和安诗婷虽然住在一间房子里，彼此之间的交集却并不是很多。

        没有意外的时候，安家的晚饭都是安歌安诗婷和华欣一起吃的。然而这一天安歌坐在餐桌前的时候，却发现少了一个安诗婷，华欣也不在。

        她有些意外，以为是她们在房间里谈心忘了时间，等了一会儿，却发现下楼的只有华欣。

        而华欣刚在餐桌前坐下就张罗着让她赶紧吃饭。

        安歌有些好奇：“妈妈，……姐姐呢？”

        其实她还不习惯叫安诗婷姐姐。

        华欣听出来了，却并不在意的样子，心情很好：“诗诗今晚有约。”

        话音刚落，就听到餐厅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安歌望过去，正好见到安诗婷背着小挎包踩着高跟鞋飞快地走了过去。

        只一眼，安歌就看出她是精心打扮过的。

        人走后，安歌收回了视线，专心地吃着晚饭，心里想，自己这几天是不是变胖了。

        这么想着，不由得少吃了半碗，吃完晚饭还很有兴致地去散了个步。

        白天里出了太阳，难得天气好，小区里许多人都出来散步消食了。

        只是天气还是很冷，安歌把手揣进大衣外套的衣袋里，轻呼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白色的气团，感觉有些好玩。

        走了一会儿，一路上遇见了不少小情侣，安歌十分自然地想起了陆怀信。

        她在路边找了一条长凳坐下，在路灯下掏出了手机，拨通了陆怀信的电话。

        “嘟……嘟……嘟……”

        短暂的忙音过后，陆怀信终于接起了电话。

        安歌已经几天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不由得有些欣喜，“陆怀信！”

        是她惯常的，心情愉悦时，尾音上扬的语气。

        陆怀信的眸子里染了光，轻轻地“嗯”了一声。

        然后安歌就开始絮絮叨叨地跟他讲起没有联系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到安诗婷居然出去约会了，说到她觉得自己胖了，然后语气郑重地问：“我觉得自己胖了，怎么办？”

        “胖了吗？”陆怀信沉吟，在脑海里回想了一遍分别时她的模样，说：“胖了也是好看的。”

        安歌却不满意，一直说自己要减肥，然而她刚说完，就听见电话另一边的敲门声。

        她顿了一下，陆怀信也没有说话，然后她才说：“你先忙吧……”

        陆怀信依然“嗯”了一声。

        电话挂断以后，安歌依然坐在长凳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就觉得暖黄色的路灯光分外寂寥。

        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画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也曾在敲门走进办公室之后，看见陆怀信眉眼温柔地给一个什么人打着电话。

        那边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

        他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繁华的夜景，眸色微亮，极温柔地，轻轻“嗯”了一声。

        莫名的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