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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豆蔻枝头温柔的旧梦(18)
小说名称:《三生凰权:夫君,拥入怀》 作者:慵言 字数:2303 更新时间:2018-12-03 15:06:51
     “皇上,臣恳请皇上拒绝联姻!”薄羽一再重复着这句话。

        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一下子惹恼了建宇帝。

        “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朕拒绝联姻!”建宇帝眉间布满了戾气。

        他瞬时意识到,薄羽已经成长到他无法控制的地步了,要不然他也不会一再有恃无恐地来要求他拒绝联姻。

        薄羽手握玖月王朝一半以上的兵权,受所有人的敬重与爱戴。年幼出征却从未有过败绩,百姓们称他为战神,说他功高震主也不过分。

        但自古以来,功高震主的臣子无疑是皇帝的心腹大患。

        明知他已怒火中烧,可薄羽还是一再坚持着要他拒绝联姻。

        肆无忌惮!

        尽管薄家生生世世忠君为国,但身为君王,不免生性多疑。

        薄羽有心造反也好,一心为国也罢,他最终是留不得了。

        见建宇帝久久不语,薄羽再次开口:“臣,恳请皇上拒绝联姻!”

        没想到,建宇帝听了这句话,眉间的戾气反而渐渐消散了,眼底浮上了丝丝算计。

        “拒绝联姻,也不是不可能。”建宇帝玩味地开口,“朕有三个条件,将军若答应了朕,朕便去回绝了那夷柔国的求和。”

        薄羽诧异,为何皇上会突然松口,但肯松口终归是好的。

        “皇上请说。”

        建宇帝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声音里带了阴狠的气息:“第一,将军要交出手中的所有兵权。”

        交出了兵权,那他便是一个空有名号的大将军了。

        自先皇建立玖月王朝以来,玖月王朝的兵权绝大部分都是在薄家人的手中。若玖月王朝的兵权在他薄羽是手中交出,那他必定是薄家的罪人。

        但是,在他薄羽的心中,哪怕是这天底下所有的兵权,也不及一个季梓璃来的重要。

        阿璃,纵然江山美如画,不敌你眉间一点朱砂。

        “好,臣答应皇上。”

        建宇帝笑笑,接着开口:“第二,朕要你娶二公主季岚萱为妻。”虽然不知道薄羽为什么不要季梓璃远嫁夷柔国,但毫无疑问,季梓璃与薄羽有深交。

        娶季岚萱为妻!薄羽的脸色惨白。

        不可以!他不可以娶季岚萱!

        他还要等阿璃回去,带她看灼灼桃花,带她共曳舟倾茶。

        他说过,要带她领略这世间的繁华霓裳。

        可是不娶季岚萱,季梓璃就要远嫁夷柔国了,还谈什么等她回去?

        二十年来,薄羽第一次被逼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直到膝盖跪得有些发疼了,薄羽才缓缓开口:“臣,答应!”

        阿璃,看来,这漫天的桃花,我只能独自一人去看了。

        一个人泛舟煮茶,一个人月下独酌,一个人吟诗作对,一个人……

        阿璃,我实在无法想象,没有了你的日子该是多么难熬,我要怎么活下去……

        但是此生你我的尘缘已灭,我们也走不到了终点。

        做了许久的梦,终于在这一天清醒,上天收回了给他的所有恩惠,转而是他所要付诸的代价。

        薄羽的答应仿佛是意料之中的事,建宇帝立马又说了第三个条件:“第三,朕不希望大公主知晓我们之间的交易。”

        已身处绝境之间,薄羽闭上双眼,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去回答:“臣,答应皇上。”

        “好!”建宇帝拍了拍手,“将军暂且回去吧,朕答应了将军的事情必定会做到,也请将军信守诺言。”

        “臣告退。”薄羽起身,也许是跪了许久膝盖都有些犯麻了,刚站起来便打了个趔趄。

        而后,薄羽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御书房,显得有些失魂落魄了。

        一回到将军府,薄羽便命暗卫找来许多的酒,一头栽进了书房。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薄羽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桌子上摆满了空酒罐。

        夜幕降临,月色皎皎。

        薄羽手执着一罐酒孤身站在季梓璃的宫殿外,清冷的月色拉长了他的身影,更显得孤独落寞。

        翻身过墙,隐身在殿里的某个角落里。

        夜色下,季梓璃静坐在琴前,手指拨弄着琴弦,借着月光,依稀还能看见她脸上的点点泪痕。

        薄羽久久凝视着季梓璃的背影,耳边是夹杂在微风中的伤情曲子。

        他这种人生性凉薄,不谈情,不懂情,自以为一个人可以孤独终老。

        可就是他这种人,一旦动情,那便是极端地去爱一个人。

        而如今想来,他也不过是一位情字囚罢了。

        薄羽喝下一口酒,灼灼的烈感燃烧在心头。他想要去拥抱那个背影,想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告诉她,他爱她。

        只是,现在的他不配说爱了。

        他曾许诺的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在顷刻见随风消散了。

        他曾认定的生生世世,不离不弃已经不再可能实现了。

        笔尖的墨水干涸,这一生,都无法再为她执笔书画了。

        心一阵一阵地抽痛着,回忆里,她朱唇轻启:“白发结心与君同。”

        是他薄羽辜负了季梓璃,是他对不起她,这一世,是他欠的她。

        他们的结局,注定别离。

        阿璃,如果时光能重来,那该多好。

        我不会再去那座竹屋,不会再遇见你,不会动情,不会落得如今这个模样。

        可是哪里有如果,哪里有不会呢?前世的怨,今生的劫。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来今生擦肩而过。

        我持剑染血无数,却斩不断前世的情缘。

        阿璃,前世我经过三生石旁的时候,名字旁是否多了一个你?而后佛祖轻抚掩瞒掉了我们的名字,只因我几生染血,戾气太重。

        我说过,我要护你一世周全,这人间,你便是我最后的留恋。

        下一个轮回,我愿端坐在蒲团之上,手持佛珠,轻念佛号,木鱼声声,梵音阵阵。净化着几世修来的戾气,洗涤世俗的心。心与佛合一,心也与你合一,天涯咫尺,凡圣合一。

        那时我们或许会再次相遇,但早已物是人非,岁月蹉跎了缘分。

        谁把相思种子种在桃花树下,谁把青丝熬成了白发,谁把咫尺刻画成天涯?挽不住的繁华,留不住的曾经,在一声声佛号梵唱中瘦减了韶华,消隐了年华。

        一曲作罢,季梓璃起身,将琴摔落至地,碎成了两半。不再看一眼,季梓璃转身回房,独留下一句话:“今生,不再抚手弹琴。”

        酒灌空了,心也死得差不多了,他再也找不回曾经的她了。

        薄羽从怀里掏出一支旧笛,轻轻放在碎成两半的古琴旁。

        手中,还残留着那纸上邪,薄羽不舍得这最后的念想,始终没有将它放下。

        这纸上的上邪,他诵读了千千万万遍,却再也读不出最初的那份心动了,剩下的,只有锥心的疼痛。

        “阿璃,对不起。”

        “阿璃,是我负了你。”

        “阿璃,终究是我欠的你。”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