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纠葛如浮云过，她遗憾没有在最好的年华里遇上他。

        ——第十二章

        （拾贰）

        赫连黎雲离开后，季梓璃的目光一寸一寸地阴沉，手紧紧攥着嫁衣，扯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

        夜很快就来临了，丫鬟又将晚膳热了一遍，端了进来。

        季梓璃还是一动未动，丫鬟只好又原封不动地端了出去。

        出去没多久后，赫连焚缨便赶到了。

        他看着一言不发也不起身迎接的季梓璃，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过去。

        “听说，你自打来了夷柔国之后就很不乖?可是我夷柔国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赫连焚缨眯着眼，问道

        “没有。”季梓璃垂眸，长长的睫毛落下一片剪影，遮住了的眼睛。

        “没有?”他伸手抬起季梓璃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相信孤，只要你乖乖的，孤不会亏待你的。”

        季梓璃沉默，眸光撇向别处。

        赫连焚缨看出来了，季梓璃这就是不愿意嫁给自己。

        只是不愿意又能如何，他和赫连黎雲之间总要有人做幌子。

        “明日就是婚礼和封后大典了，你好好休息，孤先走了。”走到玄关处，赫连焚缨止步，回头，“不愿意嫁给孤也别忘想着逃跑，孤不希望明日出任何的岔子。好梦，孤的王后。”

        季梓璃失笑，像是在讽刺赫连焚缨想太多了。

        逃跑?

        跑得掉?

        跑哪里去?

        违背了契约上的内容，就等于把自己逼入了绝境之中，早已没有了容身之处。

        她孑然一人，还有什么念想。

        她已经很累了，没有力气逃跑了。

        季梓璃不会逃跑的，赫连焚缨明显是多虑了。

        应该是觉得季梓璃干不出什么荒谬的事情来，所以赫连焚缨也没有加派人手，更没有让人看守着季梓璃。

        深夜，季梓璃独自一人穿上了嫁衣，画好了红妆，就像准备好出嫁的女子一般，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她看着镜子里完美无瑕的容颜，想起自己也才不过二十出头，却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从随带的物品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东西，溶于果酒之中。

        看着白色的粉末渐渐消逝，对死亡的畏惧也在一点一点地放大。

        然而已经没有退路了，她再次忍不住想起了那个魂牵梦萦的人。

        星辰不会和日她月相逢。

        他们之间终究是庄周梦了蝶，他是恩赐也是劫。

        季梓璃颤抖着手举起酒盏，递到了自己的唇边，却没有喝下去，又拿开了。

        “阿羽，你说的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可还算数?”

        多么可笑！

        在被狠狠地伤害了之后，她还是选择了相信。

        她告诉自己，已经放下了。

        既然放下了为什么不愿意嫁给别人?

        既然放下了为什么还要牵挂?

        既然放下了为什么还要选择相信秦沐枫的话?

        事实证明，她没有放下，也放不下。

        一直以来，都是她在自欺欺人。

        但是她很清楚，她和薄羽，不可能得到善终。

        这一路还很长，她却没有勇气孤身一人走下去。

        她想要解脱。

        抛下这里的一切。

        而死亡，就是最好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