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的女祭司用远古的语言唱着铭刻在石碑上的文字,无数虔诚的生灵瑟瑟微微的跪趴在地上,表达着他们对神灵的敬畏与信仰。两个体型巨大的身体相撞,发出震耳的‘轰隆’声,爪子在鳞甲上划过,传来类似于刀剑相交的激鸣。黑色的巫血低落,人们站起身,脸上布满了愤怒与狰狞。他们举着各种各样的武器,然后年老的女祭司被残忍的杀害,歌颂着神的石碑被摧毁。天空像是被血染过一样,生者与生者之间相互争斗,他们兴高采烈的奔向死亡。炮火声中巨人被尘灰气浪所淹没,他发出愤怒的吼叫,陨石像暴雨一样落下,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纷纷倒下。”
顿了顿,睁开眼,杨阚继续说道,“经历了这些事情的人,其实他们对活着没什么留恋。”
“切!”代聪不屑道,“你那是血脉觉醒时脑海中的场面吧,谁不是这样过来的,你竟然会留下心理阴影,还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
杨阚没说话,只是示意苏筱筱过来给柳云风疗伤,自己在柳云风的另一边靠着火把堆坐下。
“那不是我血脉觉醒时的场景,那是两年前面对蚩尤时的景象。我血脉觉醒时是雷电与光的交错。”
筱筱给柳云风疗伤的动作停下,指尖的墨绿色光芒随之消散,她楞楞地看着杨阚。
代聪也是呆呆的。
那时候他们还没入学,只是听说那是近百年来巫族后人面对巫时取得的最大的成就。却没想到辉煌背后是血与命的交织而形成的画卷。
“呈现在人们面前的历史总是会被渲染过的。就像每一个王朝更迭之后新的王朝总会给他们树立一个天命之子真龙天子的形象,然后再把他们的前辈们抹的像是黑煤球。”
“哟,冷面狂魔还会冷幽默。”
杨阚没理代聪,他的屏蔽代聪大法已经练到大乘,接近大圆满了,这点儿杀伤力还不至于对他造成影响。
杨阚敛了敛神容肃穆道,“其实说那次面对蚩尤是巫族后人近百年来取得的最大成就还是谦虚了点,就算是说是巫族后人历史上的最大成就也不为过。因为那是巫族后人第一次对大巫级别的巫造成实质意义上的伤害,虽然那可能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
“对,意外。”杨阚点点头,示意筱筱给柳云风疗伤,然后继续说道:“因为蚩尤的手指是他自己咬下来的。”
“当时蚩尤刚刚苏醒,无论是巫力,精神,还是身体状况全部都处于最为虚弱的状况,如果跟人类比较的话……”杨阚指了指婉转醒来的柳云风,“就跟他差不多。”
“外联盟的人动用了最新研发的动力导弹,他们号称可以一炮摧毁厄尔多齐山脉。然而却对蚩尤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只是依靠巨大的反作用力把蚩尤的手送到了蚩尤的嘴里。”
“然后蚩尤的手指就掉下来了?”代聪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这他么就是你们所说的巫族后人对刚巫的历史上取得的最大成就?逗我玩呢吧!”
杨阚叹了口气,“这是事实。”
“那还打个屁的巫啊。”代聪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回家回家。”
“在家等着十二巫神降临带来世界末日吧。”代聪神情愤懑道,“那样起码还能和家人度过最后一段的幸福时光,活着衣来张口,饭来伸手,还有大把大把的丰胸翘臀美女往我身上送。干嘛还有死气白咧的在这里天天东奔西走,接着各种难以完成的任务,做着拯救世界的任务却还不能让人知道,说不定哪天就死了,连说个遗言都没人听。”
“代聪!”筱筱皱眉呵斥了一声,“冷静。”
“如果你能出去那就想去哪就去哪。”杨阚指了指离火把堆二十米远的地方。
和大海一个颜色的巫灵群在不停的咆哮,它们的语言来自世界各地,也来自从古至今,时而高亢时而低沉,说不清楚他们是高兴还是悲伤。但他们都整整齐齐的站在二十米外,没有再向前一步。
筱筱看见代聪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他又灰溜溜的回到了原地,有点儿像是落水之后的小奶狗,连走路的姿势都很相似,就是没有深处舌头舔舔身上被淋湿的皮毛。
“虚弱的蚩尤被激怒,一脚把动力炮弹的发射架踩成粉碎,剧烈燃烧着的陨石从天而降,血与火铺满了整个巫之空间,人们躲在祭坛的墙角或是大一点的山石后面用哀嚎声祈求着神的庇佑,但更多的人脸色扭曲的躺在了地上,被蔓延而来的大火燃成灰烬。整个巫之空间随着黑色巫血的滴落成为了生命的禁区。”杨阚抬头,昏黄的夕阳光线照着并不算好看的脸,他迎着光,双眼朦胧,“世界末日,恐怕也就是那个样子吧。”
“可这死了这么多人的事件更应该说是灾难吧,怎么会被称为近百年来取得的最大成就,你更恐怖,竟然说他是巫族后人历史上的最大成就。”苏筱筱说。
“你没听某人刚才说历史都是被渲染出来的嘛,不那样说怎么能忽悠人继续去那些巫的面前送死,更何况你不要忘了某人可是冷血暴力狂魔。”代聪蹲在一旁撇了撇嘴,叽叽歪歪,筱筱觉得他就像是一只小母鸡,‘郭郭郭郭郭’的叫个不停,有点烦躁。
“是方法吧?”柳云风吃力地挺了挺身子让自己更舒服一点,“杀死巫神的方法。”
筱筱看向杨阚,想从他的脸上得到答案,可惜没什么结果。
代聪楞楞地看向柳云风,神啊,我这是被打脸了么?
神:是的。
然后代聪绝望的捂住了头,当初究竟是怎样才会兴高采烈接受这个任务的?
是因为那群无聊的血统低级的人排出的湘南大学十大女神,苏筱筱赫然排在榜单第六位。
代聪放下手看了看给柳云风疗完伤就坐在杨阚身旁的苏筱筱,接着他又把脸给捂上了。
更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