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瞅不清的黑衣跃了下来，念五想也没想就打了过去。
那人灵活的避开，笑道：“江都王的暗卫？体力不错，不知受的伤怎样了？”
念五一愣，这声音熟悉的紧，就是叫不上命名来。他定睛一瞧，发觉不得了。
“大夏将军？”念五抵上对面男子的脖颈，疑惑地开口。
没把圣上等来，倒是又把这人等来了？喻雪墨啧啧：“公子好精力，一晚跑两趟江都王府……真当这儿的暗卫是摆设？”
慕凌渊指指念五，意思是是否在说他。
喻雪墨收回目光，执下一子：“看来公子执念颇深，可是有话要讲？不妨坐下来慢慢说明。”
“公子，这人分明是大夏人！坐不得！”念五正气凛然。
慕凌渊凑上前瞅着这厮：“好歹我也和江都王同生共死过，什么叫坐不得？”他又转笑那方继续下棋的男子，“阁下不久前还让我快快离开，这就要坐下祥明了？”
“公子觉得，江都王府进来容易出去也容易？”喻雪墨头也不抬，依旧摩着手中的棋子，盯住局面：“我若一声令下，公子插翅难飞。”
慕凌渊扬眉，看了看四周，推开念五的手直径走过去。
“你！”念五惊呼，作势就要将人拽回来，却被白衣男子一个手势打断了。
“阁下竟能在江都王府号唤众人？”慕凌渊回头对暗卫一笑，问。
“公子不信？不妨以身一试？”喻雪墨也扬起嘴角，“啪”的又撂下一子。
慕凌渊顺着看下去，一盘棋黑白混淆，正杀得敌我不明。
男人注意到他的目光，伸手在对面的石凳上请示。慕凌渊毫不客气地坐下。
“公子也对棋艺感兴趣？”
“在下不才，仅略懂一二罢了。”
喻雪墨低笑，推来一碗晶莹剔透的玉子：“公子可知，接下来一步的黑子，该杀向何方？”
慕凌渊抬眸瞄他一眼，又低下去。他不动声色地盯紧棋盘，顺着对方的意落下一子。
陌上玉人见他落在千军万马之外的一处，无声的笑了，也接着落在了相衬之地。
慕凌渊一愣，飞快地又执起一子，落在了敌军最易突破的一口。喻雪墨紧追不舍，落在援军赶来之头，架起桥梁。
二人眉眼正色，下棋不语，不假思索，手速一个比一个快。棋局愈来愈混战，杀得越发难舍难分。
念五好奇的凑上前观战，却看不懂，只得在一旁对二位的神情干瞪眼。
喻雪墨渐渐皱起前眉，诧异的收了手速。这人下的一套棋法，有收有放，有进有退，即是兵法，不可莽撞，不可乱杀。像极了回涯山上的一位师叔的技法。
他眯起眼，杀进了敌军之中！
慕凌渊没有半刻的松懈，神情凝固。他惊异这人的下法竟与自己有着莫名的雷同。男子屏息，郑重地再次落手。
一时，四周压抑，棋中杀气四射，一人落子一人挡，一人前进一人冲围，一人保守一人杨帆战歌。眼前惊现的全是血腥战场，兵士有一人倒下，身后的一人立即踏尸顶替。所以向来在战场上，找不到昔日的身影。
白子落下，黑子落下，双方僵持。
这是怎么个输赢法？难不成平了？念五疑惑。
喻雪墨终于舒展眉头，再次低低笑了：“公子棋艺精湛。”
“阁下谬赞了。”慕凌渊见对面这人下的轻松自如，不由得张开自己早已浸了汗水的手掌。
“棋如兵法，需得谨慎而行。一步错，万步错。一人错，千兵错。”喻雪墨端起棋盘旁的杯盏，酌好茶递与男子。
慕凌渊接过的手一顿：“海苍师尊确实意在此地。”
喻雪墨笑而不语，随后抿口茶水。
男子摸不清这人到底是何身份……同门师兄弟？不像。回涯山的友人？也不像。但他怎就知晓海苍师尊的棋意棋心？
“乱葬岗中，是何人追杀的公子？”
慕凌渊被这句话弄得一怔，话题转的太快……
“一人斗笠抚琴，一人暗金衣……还有众多杀客。”
“恩怨阁废了不少心思。”男人缓缓道来，“可有对公子说些什么？”
慕凌渊转动杯壁：“与其是与我说，倒不如是给江都王说的。”他嗅嗅茶香，“乱葬岗中巧而听到他们的谈话，本以为是恩怨阁与江都王的私怨，谁知他们似是打算动乱四国，先杀江都王为快。”
“阴谋不小。”喻雪墨一粒一粒收回棋盘中的棋子，“微歌是千古难寻的有谋略头脑的女子，确实不得不防。”
这个亲昵的称呼让慕凌渊眯了眯眼，却没问出什么。
“将军是大夏的将军，难道不清楚大夏也是如此吗？”喻雪墨弯着眉眼，让人不知寓意何在。
慕凌渊被这句话噎住，想了想怎么开口都不对。他身份在那儿摆着，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果真难办。
“将军可对恩怨阁有所了解？”转了一下，又回到最初的话题上。
“只略有耳闻。”
喻雪墨终于将棋子收好，盖上碗罩，挡住了玉子的光彩。他说：“恩怨阁立足江湖不久，极其神秘。杀人必须有理，救人也必须有理。是非分明，做的也遵从道法，若是从良，必是好的。”他垂眉低叹，“据听雪楼收到的消息来看，恩怨阁的阁主，是一位常年斗笠加身，附有长琴的女子。”
“正是。”慕凌渊想起乱葬岗里骇人的音波，说：“此人擅长用音功，手法独特，却气势逼人……乱葬岗中，她便是追杀我二人的其中之一。”
“音功可以悄无声息的杀人，不被朝廷看中，却很是得江湖心意。”喻雪墨瞅他一眼，“将军能招架住，说明武艺在天下已无几人可敌。”
“不敢当。”慕凌渊摇头，“武功都是身外之技。”
二人之后在念五的眼皮底下又谈明了很多乱葬岗的事，比如几人的长相，何处的牢房。最后，喻雪墨笑着起身：“雪墨在此多谢将军的消息，他日必能有用。”
“这些事不是什么秘密，讲出来助你们一力也好。”他转头，担忧的看向主屋：“她……还没醒来？”
“受了伤又长时间奔波，没丢性命已是好的了。”喻雪墨随口答道，“这几日江都王在府中静养，还望将军回来面见后宋皇，瞒一下近日的事情。”
“为何？”江都王受伤，有人要杀之，不是得告知天子才对吗？
喻雪墨盯住他，很久后才开口。
“朝廷若是有两个江都王，将军你说……会引发什么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