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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我很贪心的
小说名称:《你是陌路,也是归途》 作者:小祭 字数:1722 更新时间:2018-12-03 15:31:21
     残缺生锈的支架咯咯作响,庞大摇晃的摩天轮摇摇欲坠,似有阵阵妖风作怪,竟卷起了地面沉沉的雪,破旧复古的修表店内萦绕着淡淡檀香,覆盖了空气中的丝丝血腥。

        暗黄的蜡烛笼罩之下是一张苍白冒着汗珠的脸,她裸着血淋淋的背趴在床上,额上沁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嘴唇被牙齿咬得渗出了血,渡一皱着脸,双手狠狠地抓着被褥。

        时远则安静的坐在床边,将药一点一点的洒在她背上,专注又心疼的神情一目了然。

        “嘶!疼。”

        “现在知道疼了?当初为什么要自作主张的放竹肖走?”

        漆黑的口罩之下传来略带磁性的声音,声音里夹杂着无奈的责怪。

        “我们不是一家人么?”

        那只抹药的手停止了,他的眸光蓦地一沉。

        他微微偏过头,淡淡望着她。

        “你懂什么叫家人么?”

        渡一抬眸,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家人,家人的画面应该是怎么样的?

        小时候,每到逢年过节红姨都会做一桌子的菜,她的位置刚好对着电视屏幕,屏幕里放映着家庭伦理剧,也是一家人在一起吃饭,但是却是满屏的欢声笑语,嬉笑打闹,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那个时候,她总会习惯性的往饭桌四周看看,死寂一片,临叔板着冷脸,不言不语,小孩子们都低着头,规规矩矩的吃饭,就像在完成庄重的任务。那个时候,她总觉得心里空空,很奇怪的感觉。

        她从未体验过真正一家人的感觉,只是,她总在执拗的相信些什么,或许是因为,他们都是悬崖峭壁上的一株野草,都是漫漫荒漠里的一粒尘埃,都是地狱里嘶声呼喊的孤魂野鬼吧。

        就像一群被折断了翅膀,被抓住了尾巴的怪物。

        “渡一,你知道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

        “什么?”

        时远淡淡地望着她,棕黑瞳仁里像一潭深水,他回过头,继续为她抹药,没有再说什么。

        一道道深深浅浅的伤痕被药粉覆盖,裹上绷带,时远找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披在她背上,然后缓缓俯下身,伸出手将她温柔的扶坐好,把衣服裹到胸前,从上到下的扣好扣子。

        从头至尾,神色专注,目光宠溺。

        渡一静静地看着他,幽幽吸了口气。

        “时远,你知道忆南喜欢你吧?”

        他没说话。

        “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你和忆南挺像的,干净的和我们不像一类人。”

        “所以时远啊,你以后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你知道的,我真的很贪心。”

        我很贪心,所以没办法拒绝你。

        但我又很自私,因为我心里只有他。

        所以时远,你别再对我好了。

        他俯在她的膝盖旁,抬眸,听完她的话,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了抚她额前的发,淡然的看着她的眼睛。

        “靠!这破地方还是这么乌烟瘴气的!”

        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抱怨声。

        默瑶伸手在眼前扇了扇,眼神嫌弃的向四周扫了扫。

        时远住的地方四季缭绕烟雾,终日阴森森的,偌大的废弃游乐园宛如葬尸厂,默瑶从小到大都很少来这,她总说乌烟瘴气的晦气。

        “听说我爸对你下狠手了,没事吧?”

        她边问边找个椅子坐了下去,顺手从兜里拿了根烟含进嘴里。

        “有事么?”

        默瑶笑了,嘴里吐出白烟。

        “我是专程来关心你的,就这态度?”

        时远起身走到默瑶身边,然后拿走她嘴里含着的烟,甩手抛出窗外。

        “她刚受伤,别吸了。”

        默瑶冷笑了一声,眼神满是讽刺,她起身拢了拢灰色大衣,居高临下的看着渡一。

        “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杰克的事瞒不住了,沈家动用了太多警力资源,前几日来渡七找了地瓜好多趟,这事儿是你做的,想想办法吧,别把我们牵扯进来。”

        说完便踩着高跟鞋哒哒的走了出去,与时远擦肩而过的时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本来是想来一起商量对策的,但看到时远那么护着她,顿时觉得很愤怒有很嫉妒,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

        默瑶的这番话让渡一瞬间黯然了,背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她有些无力的闭上眼睛。

        事情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依照沈均耀的性格绝不会善罢甘休,她好不容易再次走进沈墨安的心里,却已置身于最危险的境地,如今,还能这么做,要怎么做?

        时远再次走到她身边。

        “别担心,我……”

        “你别管这事儿了,我会处理的。”

        她有些艰难的躺下身子,拉过被子,微微侧身背对着他。

        时远没再说什么,上前替她理了理被褥,然后安静的走出屋子,关上了咯吱的木门。

        望着灰溜溜的墙壁,她闭上了眸子,手死死的拽着被褥。

        身临险境,她一个人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