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易南风,今天是2027年的最后一天,也是我生命中的第二十七个年头。
在这二十七年里,我的人生说得上是“跌宕起伏”。我曾站上过巅峰有着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生活,也曾做过“阶下囚”有过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经历。
也渐渐明白了,这世界上有两种长大的方式。
一种是明白了、懂得了,愿意去接受;另一种,则是忘记了那些明白不了的。
大多数人都是以后者的方式去成长,只有少数人才使用前者成长。而我,大概就是用前者成长的少数人中的一个吧。
有人说我“太死板”,有人说我“看破红尘”,还有人说我“装清高”。
这三种说法放在我身上似乎很恰当,又似乎不恰当。只有真正经历过红尘,才能看破红尘,不是吗?
我这一生自认为都不曾败过,至少不曾败给那些光明磊落的人,当然,除去爱情,友情,亲情这三样东西。这世界上只要沾上“情”这个字的东西,似乎都和我没有关系。
因为近年关,步行街里的各种人都在忙着各种事儿。落单的我,显得格外的格格不入。可不知为何,我心中没有一点落寞,连一丝都没有。
大概这种独自一人的寂寞,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吧。
可就当我以为我就要在这中寂寞中度过“美满”的一生时,上帝突然冷不丁丢给了我一根冷刺,扎得我皮开肉绽、痛苦不已。
在过年这个交通如此拥堵的节日里,我竟因为翟律师的一个电话便马不停蹄从上海赶到了重庆一个叫“未知”的酒吧里。
我是真没想到,自从上次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后,时隔多年,我竟还会来到这个带给我痛苦、留给我欢乐的地方。
记忆中的重庆很少下雪,可这次回到这里,竟下起了鹅毛大雪。少年时期在这儿待了二十年只有一年的冬天下过雪,那是在我十七岁那年。站在马路边,看着周围的行人想用手去接住那一瞬间就会化掉的雪花时,我仿佛又看见了那年冬天,全身包裹严实的他头发上顶着雪花向我走过来。
回忆将我带离了现在这个世界,那时候的我还没有变成现在这样。
陷入回忆,自己都毫无察觉地,就扬起了嘴角。
在酒吧里,我见到了把我叫来这里的翟律师,很高,算不上帅却让人看着舒服,眉眼间和他竟有那么一点点相似。
我想过翟律师叫我来的种种可能,却唯独没想到是来告诉我他的死讯,交给我一些他的遗物。其中有一张黑白的照片,照片里的他笑得明显有些不自然,却依旧那么帅。
“聂秋安说他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没有留恋的人,所以,他让我把他死后的东西都交给你。他是得脑癌去世的,其实他可以化疗,可他放弃了。他说,死,他也要有尊严的死。”
律师面无表情,他的声音似乎并不像是在诉说一个人的死因,而是像在阐述一个无聊的事。
我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表情听完律师说完这些话,我只知道,那时的我拿着聂秋安所有的遗物,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跑到我和聂秋安第一次见面的海边,准备在那里,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脱掉了鞋子,抱着聂秋安留下的遗物,光着脚丫一步一个脚印的往深海区走去,海水慢慢的淹过我的膝盖,慢慢的没过我的大腿,慢慢的淹过我的胸部......
一个海浪打了过来,我沉入了海底。
人们都说,人快死的那一刻,会想到的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时刻。
而此时此刻,我的脑海里,想的却只有聂秋安。
第一次见到的聂秋安,开心的像三岁小孩的聂秋安,认真时候的聂秋安,难过时的聂秋安,害羞时的聂秋安,倔强的聂秋安……
秋安,我累了……秋安,我想你了。
秋安……下辈子我们一定不要像这样错过彼此,下辈子,我一定要早点遇见你。
下辈子……换我等你。
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