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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纱幔之下
小说名称:《与君谋》 作者:晚客 字数:2287 更新时间:2019-06-07 20:05:06
     欣然乍一听见前方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了自己的名字,这才逃跑之余仔细瞧了瞧那人的模样,一见是司徒一张茫然的脸,再一瞧跟在司徒身后盘手立着的锦铖,激动地差点没哭出声。

        一溜烟的钻到司徒身后,紧张兮兮的望着巷子深处,见老半天没有什么动静传过来,才猛喘了两口气。

        司徒望着欣然蓬头垢面的样子,衣服上还有两道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打在上面留下的灰印字,良久才想起来问:“你们这是……”

        程九歌喘着粗气打断司徒的话,在一旁道:“别提了。”

        说完又没好气的瞪着欣然,指着她那乱成鸡窝的头发,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早就跟你说不要认错人,你偏不听,这下好了,捅了马蜂窝了,让人拿着扫帚满大街追着打,满意了吧!”

        “我哪知道那小姑娘这么蛮横。”欣然不甘心的回嘴。

        司徒听得云里雾里,把两人往两边分开,望着欣然道:“你们到底怎么了?”

        欣然长叹一声,五味杂陈啊!

        程九歌毫不留情的说起了在迎宾楼门口欣然做的莽撞事,原本两人一个在柜台结账,一个在门口等候,可不知道为什么,等程九歌结了账往门口瞧的时候,正巧望见欣然一股脑的拉着人家白衣公子的手臂往外走,这一幕把她吓了一跳,不过也就是一会儿,便发现欣然松开了那人的手,程九歌才知道她是认错了人,这厢安下心正想过去,欣然也不怎的突然抽风起来,过去一把将人家遮在脸上的帷帽撩了起来。

        程九歌站在门内,正是欣然的背后,面对着那位白衣公子,斜阳撒下来的余晖里,她瞧见的是一张被烫伤毁坏掉的容颜,伤疤从那人的右眼一直蔓延到脖颈上,触目惊心,而未毁坏的皮肉看得出嫩白细腻,想来原本的相貌应当也是个俊俏的郎君。

        大约欣然也是被这帷幔下的面孔吓呆了,撩着人家帽纱的手半天没放下来,就在两人齐齐出神的当口,那个在月白袍男子之后进入东一号房间的姑娘突然从楼上冲了下来,抄起靠在酒楼门边的一把旧扫帚就打了下来。

        欣然没防备被打了个正着,醒过神来时就听见那小姑娘气呼呼的冲她喊道:“不准欺负我哥哥。”

        她嘴上边说着,手上更不饶人,也不管引来多少围观的人,对着欣然便是一顿噼里啪啦的暴揍,程九歌见这样打下去那还不得出人命,从门内冲出来捞起地上的欣然就跑。

        谁知道那姑娘性子那么烈,愣是拿着扫帚追了两条街,欣然被揍怕了,头也没敢回,还跑的飞快,程九歌在后面怎么叫都叫不住。

        这事说完,司徒笑的腰都直不起来,欣然涨红了脸频繁朝他丢白眼球。

        “我真以为他是我朋友,他们连味道都一样,你们说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欣然辩解道。

        “你属狗啊!辨人靠的是闻味道啊!”程九歌远远的挖苦道。

        欣然不乐意了,红着脸蛋对着程九歌撸起了袖子,道:“嘿!要不要打一架啊!”

        程九歌自然不怕她,上前一步也挽起了袖子,道:“好啊!”

        欣然见状,把身边的司徒往旁边一拉,对着程九歌在锦铖身上比划了比划道:“跟我打算什么英雄好汉,你有种跟他试试。”

        程九歌目光扫了一眼锦铖,对上他没什么表情的一张脸,认怂的冷哼了一声。

        司徒见两人闹够了,才问起欣然怎么突然离开的事情。

        欣然理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神色有一瞬的僵硬,而后才笑眯眯的道:“去见了个朋友,倒也没什么大事,倒是你这边,东西拿到了吗?”

        司徒敲了敲背在自己身后的长方形木匣子,道:“好东西哪有那么容易拿到,这不,退而求其次了。”

        欣然讶然道:“就一盆花,这么抢手啊!”

        司徒无奈道:“您说的真轻巧。”

        四人一行在路上又聊了几句,眼见天色向晚,快到了闭门的时间,欣然才与司徒分道,同程九歌匆匆朝雒王宫赶去。

        司徒站在大道的一头,瞧着那道形象狼狈的身影背着落日的金光匆匆而去,嘴角不由得上扬起来,末了轻声对身边的人道:“你说,这丫头到底是聪明还是傻呢?”

        锦铖板着脸看了司徒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司徒没有计较,毕竟锦铖的性子他已经熟悉了,这家伙的忽冷忽热,明白糊涂,怕是除了他那个师哥,没人摸得透。

        “尾巴还在吗?”

        司徒转身,金色的夕阳铺在雒都南市宽阔的长街上,闪烁的金光仿佛满地黄金,司徒悠然的踩着那些沉静的光芒一步步向前走着,问道。

        “黏得紧,还在呢!”

        “哦?”柔美的桃花眼弯出动人的弧度,司徒牵起唇角,背着手,姿态闲适的道,“既然胆儿这么肥,那就引出城外打一顿好了。”

        斜阳渐渐隐没在西山之下,天色一旦要黑下来,便如潮水起落般迅速,总在人不经意间,便已经沉浸在一片黑夜里,而后在夜幕一角挂一轮弯弯的月牙,以昭示众人。

        林木深处,枝叶交叠,月色再浓也只能寻着间隙挤进零零散散的几缕清辉,虫鸣阵阵,萤火闪烁,乱了窗下豆大的一点灯火,让人看不分明。

        凌霜山的那间草舍静静地立在木叶的庇护之下,静悄悄的,如同沉睡了一般。

        屋门发出“吱呀”一声,有人未敲门便推门而入,坐在灯前的男子,脸庞沐浴在昏黄的灯火之下,神色显得格外安详。

        “你怎么现在才来?”

        祁念冷冷清清的声音响起,照旧没有抬头去看来人。

        “自然是遇上了点麻烦,刚一脱身我便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黑暗中的那人向着灯火这边走了几步,司徒那一身华贵的紫袍便被灯火映亮了,只不过袖口和膝盖处不知为何沾着几片枯树叶和灰尘,他语气有点难堪的道,“不过天有点黑,险些迷路,还摔了一跤。”

        祁念闻言,这才扭头看过来。

        灯火掩映下,出现在司徒面前的是一张分外丑陋而陌生的面孔,大片的烧伤从这张脸的右眼下一直蔓延到脖颈上,溃烂的创口仿佛还包着脓血,瞧不出一点它原来的样子。

        “你你你你……”

        司徒始料不及,被吓的后退一步,呆愣在门边结巴起来。

        祁念望着司徒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目光一时间也有点愣怔,末了似乎想起了什么,便伸手在自己脸上摸索了起来。

        而后司徒便眼睁睁的瞧着,这家伙在自己面前生生的从自己脸上撕下了一张面具来,之后还特别风轻云淡的丢来一句:“哦,差点忘了。”

        司徒觉得自己真应该一口老血上来,喷他一脸。